那时不知道她的用意,只觉得她很烦,忍着不耐等她象征性的梳了几下。
可此情此景,她却仿佛什么都懂了。
往事不必追忆,她眨回眼中的眼泪,淡笑着进了张氏的房间。
杨清清走过去后,从身后抱着张氏,把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背上。
似是在安慰,又似乎是认真的,她声音极浅的对张氏说:“娘,既然您如此不舍得嫁女儿,那到我的时候我就不嫁了好吗?”
张氏闻言顿住,扭头擦着眼泪嗔怪:“傻话,娘就是再舍不得,也要风风光光的把你们都嫁出去。
我盼望我的女儿们都能觅得好郎君,能够遇到慈爱的公婆,能够孩子健朗,夫妻和和满满。
可不想把你们都留在家里,留成个老姑娘,留成我的冤家。”
杨清清抬起头轻笑:“那您哭什么?秦家今日只是来送聘礼,我大姐起码要等明年才能嫁呢。”
张氏扭过头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你们爷爷的身体不好,你爹说,怕是快到时候了。我猜想,多着也就一两年,少的话,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儿。
我就想着,等月底就把你大姐嫁出去,若是再守过孝期,就要耽搁到后年了。”
杨清清猛地怔住,那个老人的身体,竟然不好到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张氏转过身正视着女儿,眼底也有些伤感。
“你爹还说,你爷他现在还撑着一口气,就是想看他的孙子们有朝一日能站在金銮殿上。
可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他呀,其实已经撑不住了!”
杨清清呆呆地站了一会,与张氏说:“既是这样,那让我爹,早日去接他来京都看一看吧。我问一下太子朝中有没有合适的位置,让堂兄们都回京都来任职。”
张氏欣慰的看着这个女儿,轻轻擦掉了她嘴角的眼泪。
“你也不用太伤怀,人都有一死,就是爹跟娘,亦或者是当今天子,都也逃不过那一天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他在走的时候,带着遗憾。”
“嗯”,杨清清应着,眼泪再次滑落。
初九跟初十这两日,杨清清在家里跟杨富贵和张氏谈生意的分配问题。
她打算银庄这一块儿,还有杨瑞安所管辖的范围,这两处都交给杨富贵。
这两处大头的东西,她是想着都留给了杨家的子嗣的,让他们以后为官时用。
所以,干脆趁早就交给杨富贵来管,反正他没什么大事要去做。
等大姐出嫁后,二姐紧跟着也要相看人家了,张氏她们手中的银钱,只堪堪够给她们二人置办与男方同等的嫁妆的。
所以,杨清清打算把闻香之雅连锁店,还有珠宝店,这两处都移交给她。
如今府中开销大,张氏主持着中馈,把这两处的利润都交给张氏,也不至于这事情过后她的手头变紧。
又一日后,十一月初十。这一日张氏陪着杨富贵,两人一起乘着大金回了老家,准备接杨家老两口进京都住些时日。
今日杨清清也终于又变得清清爽爽的了,她带着童童,俩人漫无目的的在城中的集市上瞎逛。
此时俩人都是穿着男人的行头,看上去风流倜傥。
杨清清正专心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呢,不妨突然有辆马车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横冲直撞的向着她们的方向奔跑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