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敢抬头多看这可怕的四小姐一眼,只有跪下来冲柯筑韵快速行了一礼,又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心里狠狠的记了这两个人一笔,抬头陪笑着说道:
“四小姐,您看这鹦鹉······”
柯筑韵淡淡道:“这鸟我会亲自拿去给祖母,管家就不用操心了。现在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还是请回吧。”
女孩的声音淡淡的,又轻又柔,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傲慢。福贵死死咬了咬牙。
他从老太太嫁到柯府时就跟着了。因为为人机灵,深得老太太喜爱,掌管院落大小杂务,虽然只是个小管家,但因为在老太太手下工作,却比总管还来得及体面些。
平日里,哪怕是太太都要对他客气三分,别说相国府的这些小姐了。可是今天,这个庶出的黄毛丫头居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福贵偷偷狠看了一眼柯筑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会儿他正好要去太太房中回事,想必今日前来的赵夫人也在那里······
想到这里,福贵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谄媚的笑意,“既然有四小姐照顾这只鸟,奴才就放心了,先行告退。”
说罢,抬脚想走,不小心猛地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跌跌撞撞的跑了。
看着管家福贵那粗壮的身躯消失在院门口,邓毅忍不住偷偷看了柯筑韵一眼。
只见女孩怀里抱着那鸟笼子,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死死地攥着笼子边缘,关节有些发白。
自己今日是明知道事情已经办死了,才狠下心来冲管家摔了脸色。可是这个女孩······她既然是相国府的姑娘,那以后必将会和这管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子怕是不好过。
柯筑韵知道邓毅正在看她,抬起头来大方的看着男孩,颔首道:“邓大人不用担心,这只鹩哥,我必定会保证它安全送到祖母那里。”
对上女孩清澈如水的双眸,邓毅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弹开了视线。不知为何,他不想多问,也不知哪里来的信任感,他知道这个女孩一定会帮他把鸟安全送到老太太处。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邓毅真的没有想到柯筑韵居然真的有那种让鸟说话的魔力。眉头不知不觉拧到了一处,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但还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多谢姑娘!只是,那鞭子······原是邓某心爱之物,还请姑娘妥善保管,几日后邓某必将前来将鞭子赎回!”
柯筑韵微微一笑:“好!我······我也正好有些事情想要问邓大人,今日没空不得闲,改日再问。”
女孩的举止优雅大度,若不是那煞风景的口吃,言辞简直算得上是潇洒。邓毅猛地想起,这位姑娘已经有了人家的事,手臂猛地僵了一僵。
这真的得体吗。
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两个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李练达跑了出来,那张黝黑的脸庞带了些焦虑,手上的血迹未干,衣服上也狼狈不堪。
柯筑韵的心猛地紧了紧,连忙甩开了邓毅,上前一步问道:“狗······狗怎么样了?”
李练达皱着眉头说道:“狗的血一直止不住,我刚才强敷了一些草药,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勉强将血止住,只能等到晚上看看情况。”
柯筑韵心下微微泛凉起来。
从刚才到现在,狗的血已经流失了太多。
一只那么小的动物,哪有那么多血可以流?
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纤细的叫喊。
柯筑韵微微一愣,回头看时,只见刚才押着自己的两个小丫鬟正站在大门口,冲自己疯狂招手。
“四小姐,原来您跑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一个小丫鬟皱着眉头,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一把拽住柯筑韵的袖子:
“不是说好半个时辰么,我们要被太太骂死了!”
柯筑韵微微皱眉,转头对李练达说道:“我叫柯筑韵,若是狗出了什么事,立马来通知我。”
说罢,便在邓毅和李练达的注视下,被两个丫鬟如同犯人一般押着,走出了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