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6章 柳砚(2 / 2)墨摘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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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砚和虎子应声。

谢慈说:“博士们都认为贾生才能杰出,汉文帝也非常喜欢他,一年之内就升任太中大夫。”

柳砚道:“然后位及丞相?”

虎子道:“应该是。”

张行安道:“应该不会。”

三人看向谢慈。

谢慈道:“贾谊认为从西汉建立到汉文帝时已有二十多年了,天下太平,正是应该改正历法,订立制度,决定官名,兴礼乐的时候。”

“于是他拟了仪法,遵用五行之说,创设官名,完全改变了秦朝的旧法。汉文帝刚刚即位,谦虚而来不及实行。”

柳砚道:“那他认为的对吗?”

虎子道:“对的吧。”

张行安未言。

只听谢慈道:“但此后各项法令的更改,以及诸侯必须到封地去上任等事,这都是贾谊的主张。于是汉文帝就和大臣们商议,想让贾谊担任公卿之职。”

张行安说:“应该不会这般容易。”

柳砚:“为何?”

张行安不言。

谢慈道:“而绛侯、灌婴、东阳侯、冯敬这些人都嫉他,就诽谤贾谊说这个雒阳人,年纪轻而学识浅,只想揽权,此后,汉文帝于是就疏远了贾谊,不再采纳他的意见,任命他为王太傅。”

听此,三人没有说话。

谢慈道:“贾谊向文帝告辞之后,前往赴任,他听说那里气侯不好,自认为寿命不会很长,又是因为被贬至此,内心非常不愉快。”

“在渡湘时,写下一篇辞赋来凭吊屈原,赋文这样说,我恭奉天子诏命,带罪来任职。曾听说过屈原啊,是自沉汨罗江而长逝。”

“今天我来到湘江边,托江来敬吊先生的英灵。遭遇纷乱无常的天下,才让您失去生命,太令人悲伤啦,正赶这年代,不才之人尊贵显赫,阿谀奉承之辈得志,圣贤都不能顺随行事啊,方正的人反居卑位。”

虎子道:“他说的没有错。”

张行安道:“可也不一定对。”

柳砚:“你怎么知道不一定对?”

张行安皱眉道:“不知道。”

柳砚:“不知道你说什么。”

张行安:“你!”

谢慈没管他们,道:“世人竟称伯夷贪,盗跖廉洁,莫邪剑太钝,铅刀反而是利刃,先生您真是太不幸了,平白遭此横祸,丢弃了周代传国的无价鼎,反把瓠当奇货。”

“带着疲惫的老牛和跛驴,却让骏马带着两耳盐车,这样的日子怎能长,真苦了屈先生,唯您遭这飞来祸。”

虎子认真的听着。

张行安和柳砚也不说什么了。

谢慈道:“又说算了吧,既然百姓不了解我,不快又能和谁诉说,凤凰高飞远离去,本应如此,效法龙于渊,深藏避祸,韬光晦迹,岂能与蚂蚁,蚯蚓为邻居。”

“圣人品德最可贵,远离浊世而匿。若是良马可拴,怎说异于犬羊,世态纷乱遭此祸,先生自己也有责。”

“游历九州任择君,何必对故都恋恋不舍,凤凰飞翔千仞上,看到有德之君才下来栖。一旦发现危险,振翅高飞远离去,小水坑怎能容得下吞舟大鱼,横绝江湖的大鱼,最终还要制于蝼蚁。”

虎子问:“然后呢?”

谢慈道:“贾谊在担任王太傅的第三年,一次有一只鸮鸟飞到他的住宅,停在旁边,楚国人把鸮叫为服,贾谊原来就是因被贬来此,而此又气候不好,所以自认为寿命不长,悲痛伤感,就写下了一篇赋来。”

张行安问道:“写了什么?”

柳砚也问。

谢慈道:“赋文写道丁卯年四月夏,庚子太阳西斜的时分,有一只猫头鹰飞到我的住所,它在旁边,样子是那样的自在安闲。”

“奇怪之鸟来,疑怪是为啥,打开卦书来占卜,上面载有这样的话,野鸟飞住舍呀,主人将会离开家,请问我离开这里将去何方,是吉,就请告我,是凶,也请告我是什么祸殃。”

“生死迟速有定数啊,请把期限对我说端详,听罢长叹息,翅已会意,然不能言,请以意度。”

“天地万物长变化,本来无有终止时。如涡流旋转,反复循环。外形内气转化相续,演变如蝉蜕化一般。”

“其道理深微无穷,言语哪能说得周遍。祸当中傍倚着福,福当中也埋藏着祸。忧和喜一起,吉和凶在一个领域。”

柳砚道:“这些话很有道理?”

张行安问:“什么道理?”

柳砚没说话。

虎子也没有。

谢慈只道:“当年吴国是何等的强大,但吴王夫差却以此而败亡。越国败会稽,勾践以此称霸于世。李斯游秦顺利,却终于死。”

“傅说原为一刑徒,后来却成武相。祸对于福来说,与绳索有什么不同,天命无法详解说,谁能预知它的究竟。”

“箭有力则远,万物循环往复,才有变化。云升雨降多反复,错综变幻何纷繁。天地运转万物,漫无边际何浩瀚,天道高深不可预测,凡人思虑难以谋算。生死的迟早都由命,谁能知其到来时,何况天地为炉,自然本为司炉工。”

三人认真的听着谢慈的话。

谢慈道:“世间万物皆为铜,其中聚散或生灭,哪有常规可寻踪,错综复杂多变化,未曾见过有极终。人亦为偶然事,不足慕长生。”

“纵然死去,又何足忧虑心胆惊,小智之人顾自己,鄙薄外物重己,通人达观何大度,死生祸福无不宜。”

虎子道:“对。”

柳砚也点头道:“不错。”

张行安见此没说话。

谢慈道:“贪为财赔命,烈士为名忘死生。好虚名者为权而死,平民百姓又怕死贪生。而为名利所,为贫所以,为生而奔走西东。”

“而道德修养极高的人,对千百万化的事物等量齐观。愚夫被俗累羁绊,有至德的人能遗世弃俗,只与大道同存在。”

“天下世人不解,有真德的人恬淡无为,独和大道生息。舍弃智慧,超然物外不知有己,在那空旷恍惚的境界。”

“乘江任意行,碰上小洲就停。将己托付给命运,不把它看为所有,活着如同寄于世,死了是长休息。”

张行安听得皱眉道:“我不明白。”

谢慈道:“你去学塾吗?”

张行安应声道:“去啊。”

谢慈就道:“不明白的到时去问你们夫子。”

听此,张行安应了声。

谢慈道:“内心宁静就如无波的深渊,浮游就如不系缆绳的小舟。不因活着重已命,修养空灵之不拘泥。至德之人无俗累,乐天知命复何忧,鸡毛蒜皮区区小事,哪里值得忧虑生疑。”

柳砚和张行安听着不说话。

谢慈说:“一年多之后,贾谊被召回京城拜见皇帝。当时汉文帝正在宣室,祈祷神明的降福保佑,因文帝感于神明,就向贾谊询问本原是什么。”

柳砚问道:“然后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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