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道:“登明堂,在祖庙之中,君王遍命群臣,尽奏朝政的得失之见,使天下黎民,无不受益。正当此时,天下百姓皆大喜悦。他们顺应天子,听从政令,顺应时代,接受教化。圣明之道振兴,百姓都归向仁义,刑罚被废而不用。君王的恩德高于三皇,功业超越五帝。如果政绩达到这个地步,游猎才是可喜的事情。”
虎子道:“说的对啊。”
慕容楮和易筐也点头道:“对。”
谢慈接着道:“如果整天在苑囿之中,还废车马的功用,损伤士卒,浪费国库的钱财,而对百姓却没有厚德大恩,只是专心个人之乐,不考虑众多的百姓,忘掉朝廷大政,却图免的猎获,这是仁德之君不肯做的事情。”
“由此看来,齐国和楚国的游猎之事,岂不是令人悲哀的吗,两国各有土地不过方圆千里,而苑囿却据九百里。这样以来,草木之野不能开垦为耕田,百姓就没有粮食可吃。他们凭借诸侯的地位,却为奢侈,我害怕百姓将遭祸患。”
三人听此,问道:“然后呢?”
谢慈道:“然后子虚和乌有两位先生都改变了脸色,怅然若失,离席,说道鄙人浅薄无知,不知顾忌,却在今天得到了教诲,我要认真领教。”
易筐道:“还有呢?”
谢慈道:“天子赋就到这。”
三人应声。
慕容楮问:“皇帝看了书怎么说?”
谢慈道:“这篇赋写成后奉天子,皇帝即任命相如为郎官。无是公称说上林苑的广大,山谷和泉和万物,以及子虚称说云梦泽所有之物甚多,奢侈,言过其实,而且也不是礼仪所崇尚的,所以删其中的要点,归之于正道,加以评论。”
“相如担任郎官数年,正逢唐蒙在和叶良及其西面的僰中,征发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西郡又多为他征调陆路及水路的人员一万多人。”
“他又用战时法规杀了大帅,巴蜀百姓大为恐惧。皇上听到这情况,就派相如去责备唐蒙,趁机告知巴蜀百姓,唐蒙所为并非皇上的本意。”
“檄文说告示巴蜀太守,蛮夷擅兵权,不服朝廷,久未讨伐,时常扰边境,使士大夫蒙劳苦。当今皇上即位,存恤安天下,使天下安宁和睦。”
听此,慕容楮问:“然后呢?”
虎子也看向谢慈。
易筐也认真的听着。
谢慈道:“然后调兵出征,北伐匈奴,使其单于惧,称臣,求和。康居与西域诸国,也都辗转译,沟通语言,请求朝见武帝,虔敬地叩头。然后大军东方,闽越之君被其弟杀。接着兵至番禺,南越王派太子婴齐朝。”
“南夷的君主,西僰的首领,都经常贡和赋税,不敢怠慢,景仰朝廷,争归仁义,愿为汉朝的臣,只是道路遥远,山河隔,不能来朝向汉君致意。”
三人认真的听着谢慈的话。
谢慈道:“现在,不顺者已杀,而为好事者尚未奖赏,所以派遣中郎将前来以礼相待,使其归服。至于征发巴蜀的士卒百姓各五百人,只是为了奉礼,卫使者不发生意外,并没想到进行战事。如今,皇上听说中郎将竟然动用战时法令,使巴蜀子弟担心,巴蜀父老长者忧虑祸患。”
“巴蜀二郡又擅为中郎将转运粮食,这都不是皇上的本意。至于被征当行的人,有的逃跑,这也不是为臣者之道。”
慕容楮道:“说的对。”
易筐和虎子应声。
谢慈道:“那边疆郡县的士卒,听到烽火燧烟点燃的消息,都张弓待之,驰马,着兵,奔向战场,人人唯恐落后。”
“打起仗来,就是利刃,冒着流矢的危险,也义无反顾,从没想到掉转脚跟,向后逃跑。人人怀着愤怒的心,如报仇一般。他们难道乐意死去而讨厌生存,不是名在户籍的良民,而与巴蜀不是同一个君主吗。”
“只是他们思量,虑事长远,一心想着朝廷的危难,而喜欢竭尽全力去履行臣民的义务罢了。所以他们之中有的人得符拜官的封赏,有的分珪爵,位在列侯,住宅排列在东第。”
“他们死后可将显贵的谥号流传后世,把封赏的土地传给后代子孙。他们非常忠诚严肃,为官也特别安逸,好的名声延续到久远的后世,功业卓着,永不泯灭。”
慕容楮道:“这说的是忠臣。”
易筐道:“不对,是忠诚的诸侯。”
慕容楮道:“是忠臣。”
易筐道:“不是。”
虎子道:“难道不是两者都是?”
闻言,两人不说话了。
谢慈道:“因此有贤德的人们,在所不辞。现在仅仅是承担奉币帛的差役去到南夷,就杀害他人,或者逃跑,死而无美名,其谥号应称为至愚,其牵连父母,被天下人所嘲笑。”
“人的气度和才识的差距,难道不是很远么,但这也不只是应征之人的罪过,父兄们平素没给他很严格的教育,也没有谨慎地给子弟做表率。人们缺少清廉的美德,不知之,则世风也就不后了。因而他们进天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易筐听着点头道:“确实。”
慕容楮道:“不错。”
虎子未言。
谢慈道:“皇上担心使者和官员们就像那个样子,又哀伤不贤的愚民像这个样子,所以派遣信使把征发士卒的事清清楚楚地告诉百姓,趁机责备他们不能忠于朝廷,不能为国事而死的罪过,斥责三老和孝弟没能很好履行教诲职责的过失。”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一再烦扰百姓,已经亲眼看到了附近县城的情况,担心偏远的溪谷山间的百姓不能全听到皇上的心声,待这篇檄文一到,赶忙下发到县道百姓那里,使他们全都知道当今皇上的心意,千万不要遗忘。”
虎子问:“再然后呢?”
谢慈道:“相如出使完,回京向武帝汇报。唐蒙已掠并了叶良,趁机开西南夷的道路,征发巴蜀和广汉的士卒,参加筑路的有数万人。”
三人听着没有说话。
谢慈说:“修路二年,没有修成,士卒多死,耗费的钱财要用亿来计算。蜀地民众和汉朝当权者多有反对者。这时,邛筰的君长听说南夷已与汉朝往来,得到很多赏赐,因而多半都想为汉朝的臣,希望比照南夷的待遇,请求汉朝委任他们以官职。”
慕容楮听了问道:“皇帝答应了?”
谢慈道:“没有,皇上询问此事,相如说邛,筰,冉,駹等都离蜀很近,道路容易。秦朝时就已设置郡县,到汉朝建国时才废除。如今真要重新,设置为郡县,其过南夷。”
听此,慕容楮道:“所以皇帝一定会答应?”
易筐却道:“我不认为,不过,谢慈,皇帝真的会答应吗?”
虎子道:“皇帝会不会答应不知道,但是长卿是不是认为朝廷可以任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