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虽然也听说了那个庶妹没有死,没死也就不会变成水鬼了,她也就放下心来,不过恐惧还是让她尽量避开那个偏远的小院儿远一些,也不敢在附近玩,虽然庞氏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却不以为意,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想起那个丑陋的女人。
要不是于老爷不许,她都想着让老爷把她休了,带着那个拖油瓶离开于府,但是王氏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虽然被发卖了,但是她原来的主子还在宫里,虽然没有原来受宠,但还是高居妃位,没有多大影响,于庆安是个乡绅,虽然知道休了王氏也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她还怕王氏与孟淑妃还有着一丝主仆情意,到时候再连累到他,反正养着这一对母女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就养着吧!
左右只要他不休了她,孟淑妃即使还记得王氏,也不能把他于庆安如何。
而后院里妻妾们互相的算计,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但是却也没让王氏如何,偶尔也替她说句话,只是一看到那道疤,便不想再接近她,远远地把她打发到那个僻静的院子,保证她的生活,便也不再多管了。
庞氏她们一开始还把王氏当成了敌人,可时间久了,也看出了王氏无意与她们争宠,又如此落迫,克扣太多,老爷还生气,便也不再多管她了。
每个月的月例少得可怜,只够她们娘俩加个丫鬟勉强吃饱肚子,可是要吃好便也不能,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王氏本就是宫中出色的绣娘出身,绣活儿出类拔粹的,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每天除了教女儿,便是绣些绣品卖,日子过得还不错,并且还有富余。
原来于爱怜有的时候呆在院子里还会感觉无聊,时常找机会溜出去玩,这也是为什么于爱倩能够在池塘边看到她的缘故。
可自从爱怜来了之后,她有大把的时间用在了学习王氏教导的东西,哪里有时间出去浪,只在王氏有时间的情况下,带着她在院子附近走走。
她们的院子位置很偏,并且还有个小门直通府外的后巷,原本这个小门是被封死的,可是自从王氏搬过来之后,从管事婆子那里偷了钥匙,并悄悄又配了一把,所以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们母女是可以自由地出入于府的。
只是王氏轻易不会带爱怜出去,她太小,怕她嘴不严,再说漏了什么,所以之前的几年从未带爱怜出去过,她自己出去,也都是乔装一番,趁爱怜不注意偷溜出去。
出去采购绣线,丝绸锦锻等绣品的材料,同时也卖掉一些完工的绣品,这些小兰一个小丫头都做不了,所以只能她自己来。
几年了,她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的,幼小的于爱怜不知道这些,可是穿过来的爱怜却是清清楚楚,只是也当不知道而已。
她前世就是个宅女,只要有事做,她可以宅一辈子不出屋。
看王氏悄悄地从小门出去,爱怜从窗缝看到之后,又把窗户轻轻关,继续着她的写字大业,人小,胳膊没有力气,再加她用不惯毛笔,软软的笔头让她很是头痛,现在狗爬似的字,还真配得她的年纪了。
家里现在的存书并不多,也大多是王氏借出来,自己抄写的,这样子可以省些银钱,还有几本是买来的,这些都是未来爱怜将会用到的,王氏未雨绸缪,早早便想到了,几年前便已经开始收集了。
爱怜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男孩子就好了,读好了书,可以去考科举,给王氏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哎!她是个女孩儿,这一切都是妄想。
在她的记忆当中,王氏早在新婚当晚便让醉酒的于老爷毁掉了她的卖身契,第二天便忽悠着于老爷去衙门备了安,王氏现在的身份是良妾,一切妥当之后,回来便想办法让自己毁容了,没给于老爷一点甜头。
若不然,在庞氏知道王氏有这能耐,在进府第一天便能把自己的奴籍给销了,这等手段,她会提一百二十个心来对付她的,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有所行动之时,王氏便把自己作成了如同弃妇一般,另外几个小妾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她们其中季氏,原来是青楼的青倌儿,被于老爷看中,买进了府,至今卖身契还在庞氏手中拿捏着。
可是那新来的王氏,却比她这个从小教训着怎么哄男人的都厉害,一进府便给自己挣得一个平民良妾的身份,可自己呢?自己的儿子再好,却有她这个奴籍出身的娘,也怪不得自己这个唯一可以傍身的儿子仇视着自己,很少来看她,却在庞氏那个蠢猪跟前谄媚孝敬,他也不想想,庞氏人家有儿子,再如何也不会把他这个庶子看重的,除了他这个亲娘,没有人会真正的对他好的,可是哎!
王氏毁容的事情,也间接地让她躲开了这几个后院女人的算计和报复,看到她毁容,也让她们的心平衡了许多,王氏真的很聪明。
爱怜若是个儿子,就可以鼓励王氏和离,然后自己考科举,进朝堂,给自己母亲挣个诰命,而不是利用自己皇帝血脉来获得荣耀,前世王氏早早便死了,可是今世她会护着王氏,不会让她仅因一场风寒便要了命,而到那时皇帝该如何对待已嫁作人妇的王氏?
那场风寒庞氏
爱怜拿着笔,黑已经滴在了宣纸,晕染开来,她没有注意,脑海中只是想着未来王氏的那次风寒,没有庞氏的阻拦,王氏也不会死,这次可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了。
低头看了看宣纸,心下有些心疼和可惜了这纸张,这都是王氏辛苦绣活儿才买来的,又在旁边寻了空位,继续练字。
又是一年初夏时,天气还不算炎热,但是杏花早已经谢了,杏树的叶子却还是嫩绿色的,生机勃勃,小兰早已经干完她的活儿,此时已经被爱怜逼着去了房间中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