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是让人欣慰的地方,人会忘记,年年不会。
若是未来哪一天自己被年年遗忘了,他肯定会觉得意难平,但若是未来哪一天相关数据被删除了,祁有枫觉得,自己多半会释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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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有枫没多久就回到了年年所在的厢房,不仅端来一食盒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一小包给年年暂作御寒的衣物。
毕竟时间短,手里的材料也有限,祁有枫只是用预先存下的皮料给年年做了一副长及腋下的手套,和一双高过膝头的长袜。
年年把手套和长袜都套好,惊讶地发现竟都十分合身,尺寸刚刚好紧贴皮肤,但又不会因为过于紧绷而影响关节活动。
“刚才给你搓手搓腿的时候就大致量好了尺寸,够专业吧?”祁有枫笑道。
“嗯,很厉害。”年年也顺势赞道。
顿了顿,年年抬头:“谢谢你。”
“不必,应该的。”祁有枫摇头,答道。
冷场。
年年端着姜汤慢慢地往嘴里送,专注的样子像是在目测碗底那几根姜丝的长度。
半响过后,年年才再次抬头,征询般问道:“我能出去转转吗?”
“当然可以。”祁有枫压住叹息,随意地笑道。
年年放下瓷碗,动作有些急躁,碗底在木桌上留下刺耳的磕碰声,理了理衣服,再次送给祁有枫一个笑容,连蹦带跳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目送年年“逃走”,祁有枫拿起桌上的瓷碗,指尖在碗沿摩挲,片刻后手指微松,看着它化成了一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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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门的年年知道自己大概会有些伤祁有枫的心,不过她也实在找不到更自然的相处方式了,只能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
晋昌城毕竟只是一座边城,虽然也有茶楼酒肆各样商铺,但是数量和规模却远远不及长安,年年在大街上转了转,身后全是有些空荡的店铺大门,远处倒是有两家人来人往的小楼,年年望了望,觉得那种喧哗热闹的地方不太适合自己。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城墙下,年年尝试与士兵沟通,发现自己这使臣随从的身份竟然意外好用,而她这明显特异的外表也免去了士卒找人求证的功夫,不过略做记录,守城小将就让年年踏上了通往城墙的石阶。
“你、”那汉子的目光在年年的尖耳上停顿了一下,“这位姑娘,城墙上风大,你还是莫要久留的好。”
“知道的,我等会儿就下来,不过可能要在上边转转,”年年抬头看了一下,笑问,“我等会儿不从你这儿下来也没事的吧?”
“当然没事。”汉子大度地一挥手,被风沙打磨的双颊似乎有些红。
“那就多谢这位将军啦!”
年年踩着高高的石阶,往上走了几步后,还回头又招了招手,换来城下一队士兵的注目。
越往上走,风声越大,视野越开阔,年年也愈加轻松。
年年登上的是南城墙,极目远眺,正面是山,左侧是原,右侧是沙。
没有多做思考,年年果断左转,数着垛口上的小方洞,向着有绿意遍野的平原一侧走去。
数着数着,年年的眼角余光里出现了一件紫色官服,她扭头——
“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城墙观光,你那位护花使者呢?”
“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城墙观光,你那五百人的护卫呢?”
年年毫不示弱地回嘴,收到了松青的一声轻哼。
“你在这儿干嘛?看风景?”年年好奇。
“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