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字一纳入耳膜,他的表情立刻产生变化,有一瞬的紧张、焦虑、与警惕。
孔林凉薄的眼神扫过去,将对方的细微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翻找过桌子的资料,大手探向第一个文件柜,正欲拉开....
黄国华心一急“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要以为我不报警,就拿你们没办法”
果然,对方探索的手被自己的威胁打断。
在黄国华掩饰的紧张中,那双没有情感的眼却是投过来一个蔑视的眼神,然后又扫了一眼准备打开的柜子,而后利落拉开.....
黄国华的心随着这一个动作登时紧在了一起——人生第一次有这种念头,好像自己的内心想法完全地被曝光在这个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气急败坏地前试图将孔林推开,后者一只手在柜子一沓的文件中翻找,在他近身时曲起一只手臂顶开对方。
手肘的位置坚硬无比,黄国华胸口生生受了一击,闷哼一声狼狈地退开两步。
办公室内的老北跟阿K一人负责一个角落,几个人不知道到底在翻找什么。
然后一道声音响起“老北,告诉大家不用找了”
二人回头,只见兄弟孔林手里已拿着一份装订好的文件在一页页翻阅。
老北便走到门口让那两位打手停止寻找守在外头,然后折返。
看着对方手里的那份文件,黄国华眼一眯,心中暗道糟糕。
翻看完了手头所有的纸张,寒意从孔林周身散出,朝黄国华聚拢而来“谁请你查木为初的资料”
“就算你看到这份资料又能奈我何,你又不是当事人,我开着侦探社,做的自然是调查的生意”
“你这么有底气,是笃定当事人无法起诉你?”
阿K两人一人在一个角,面目冷峻,一个双手环胸,一个背靠大门,防止对方有什么逃跑的行径。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又袭来,让黄国华看似镇定的面容底下起了一丝波澜。
“你做的勾当我现在暂时不追究,你只要告诉我,木为初在哪”
“我只是负责调查她,至于她身在何处,跟我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孔林眼一冷,眨眼之间一只笔筒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砰一下稳稳撞在黄国华的额角。
“啊~”他本能地低声痛呼,顿时捂着锐痛不堪的额角。
黑色的笔筒掉在地,边角碎开。
老北阿K神情未变,漠然地看着吃痛的男人。
他龇牙咧嘴,放开手看看掌心,头沾了一道殷红的血迹。
孔林的语气仿似轻飘飘的“你当外面两位彪形大汉是摆设,还是觉得我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敢门?”
纵使如此,黄国华也是咬死不松口。
阿K把玩着随手抓来的圆珠笔“倒真有职业道德”嘲讽意味明显。
而这时的孔林已拿出手机,播放出一段录音。
声音一出,黄国华当即脸色一变——他再怎么不想承认,可还是一秒就听出录音中一男一女的对话才产生在两个钟头之前。
对话尚未听完,犀利的目光急急射向孔林“你们这是违法窃听,就算告法庭,法官也不会采取这段录音”
“违法两个字从黄国华先生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很是讽刺?”
“认识这两个人吗”孔林已退出录音文件,将屏幕转到他的方向。
黄国华眼带仇视地扫了一眼。
那眼神告诉孔林,他果然不认识。
他收回了手机“我来给你讲一下你们的计划”
“陈怀凡找你调查木为初,事后另外给你一笔钱,要求你挷走她,你给她出了一个计策,挷驾的事你不亲自出马,由你联系下家,你只负责下指令并支付钱款”
黄国华听得心头警铃大作起来。
而老北跟阿K直到今天经由兄弟的嘴才了解其中这么精细的缘由,震惊陡生。
转念看向始作俑者的眼神早已变得鄙夷尖锐。
“我想你作为侦探,做这种事应当不会跟她签白纸黑字的协议,所以这方面的资料我找不到”孔林又徐徐道,嗓音沉冷“不过,既然我能找得到挷走木为初的这两个人,你想,你会成为漏网的那条鱼?”
冷汗直冒,黄国华被完完全全地震慑住。
这个人就像全程参与了他们的计划,除了下家有两个,剩下的每一步几乎都准确贴合。
孔林走前,一步步靠近他。
对方下意识地后退,脚跟撞到沙发脚,踉跄地跌坐下来。
俯下身,泛出青筋的大手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跟前,目光如炬“现在,我只要你告诉我一个消息,她在哪儿”
这样的强压力下,黄国华心跳如雷,尽管竭力掩饰,可僵硬的躯体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我............”一开口,发现喉咙干痒。“咳”本能地咳了一声。
“你既然知道录音的内容,也应该知道我不清楚木为初具体在什么位置”
“你不是要打电话吗,打”
“我.....”
他犹豫,但一与那双厉目视线相接,形势所迫,唯有拨通下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在陷入沉寂的办公室内显得尤为突兀刺耳,让人紧张。
“吽老板?”那端很久之后被接通,对方一开口,声音里就有试探。
孔林扫了他一眼,示意开免提。
看了在场的三个壮年一眼,清了清嗓子,黄国华按下免提键“是我”
“次我让你找人带走的那个女孩,手尾处理干净了吗”
对方一确认了黄国华的声音,口吻顿时轻快了许多“我办事你自然放心,按照你的要求,让人麥到山沟沟里去了”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黄国华,其余三人皆都神情骤变。
尽管孔林有怀疑过这个可能性,可一经确认,心脏依然不可避免地一阵剧烈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