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初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他自是不让“外头下雨,你在车等着”
而后便拿过伞利落下了车,沿着唯一的小道往里走。
徒留她一人在车,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他穿梭在雨中的背影,眉心莫名地夹着一缕忧。
孔林到达果场时,一眼望去便是满天的白,一抹黑影茕茕穿梭在白色的胶袋之中,奋力的在架子搭起防风袋。
他快步走过去,衣袂随着他的步伐随风飘动。
“表叔?”
走到一片纯白的防风袋中,他俯低了身子。
背对着他套袋的男人回过头来,身的雨衣因为动作而发出声响。
见着来人,那人黝黑而有皱纹的脸忽然现出一丝光亮“是孔林吗”
“是我,我来接你下山”
一手还抓着防风袋的两角“你快去棚里等着,我把最后这两架青枣树披袋子就可以了”
“我帮你”说罢他丢下伞,自顾走到架子的另一头。
无物可为他挡风遮雨,那雨虽并不很大,可也顷刻便打湿了他的身体。
表叔着急“哎呀,这么冷的天你这么淋着可怎么行,我棚子里还有一件旧的雨衣,你跑过去穿”
“这场雨会越下越大,我来时地面有些部位已经有轻微松动,我们要抓紧时间才行”他已经抓起袋子的一角,沿途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防风袋的用法。
闻言,表叔也只能跟他一道匆匆加快速度。
两人通力合作,一人抓一头,长宽十几米的防风袋罩在果树架,牢牢地绑在底下。
雨水打在半透明的袋子,噼里啪啦犹如冰雹坠地。
两人完成了一处架子,又抓紧时间抱起地另一个防风袋。
表叔趁空看了他一眼,湿哒哒的头发落下水来,一张脸也尽是雨水,惹得他心中哀叹一声,既是自责又是愧疚,只得更加快了手的动作。
为初在车等得焦心,反复看了几次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前方不见一个人影。
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最终还是拿伞下车去找寻。
两人把最后的果架搭完,回到棚架,孔林顾不得身的潮湿“表叔,你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行李”
“~”表叔应了声,拖着厚重的身体匆忙收拾了几件衣物。
最后举目检查了一遍果场,确认没有遗漏,这才与侄子一前一后往山下走。
孔林在前面开道,脚步踩在地面,察觉路比来时更软了。
两人鞋底都沾了厚厚一层泥泞,表叔穿着雨衣撑着伞,看前面陌生的背影湿漉漉地滴下水来,可依然坚挺如松。
在前方的孔林一壁走一壁环顾四周,留意周围的情况,附近没有大树,两人高的山壁都是一些低矮的草木与ChéngRén手臂粗的小树,掺着黄泥的雨水从山壁蜿蜒流下,在路面形成了一道道小小的沟渠。
视线被雨水打得朦胧,恍惚中瞧见远处一抹纤细的身影,由远及近,他目光一凝。
往后交代一句“表叔,我们稍微快一点”
迎面瞧见打伞而来的两具身影,一路寻来的为初终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想要快一点走去,但泥泞粘脚,走得有些缓慢。
她没出几步,他已经来到了她跟前,携来一股雨水的寒气。
她这才看见他全身湿透,刚毅的面容一片无色的白。
“怎么这个样子”心头莫名地一拧。
“不是叫你在车等”他只顾着她。
他这样肯定冻得都要没有知觉,为初不敢耽搁,越过他跟身后的长辈颔首以眼神打了招呼,而后对他道“先回车吧”
三人前后往路口走,好不容易到了停车的地方,孔林拉开车门,搀扶着表叔刚欲车。
“啊呀~”
只见表叔惊呼一声,而后疾忙四下摸了摸质朴的行李袋。
“怎么了”
“糟了,我的信还在棚子里”
“什么信”
“你表婶留给我的信,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不行,我要回去拿”
说罢急着就要走,身后的孔林长手拉住“时间久路容易塌陷,我们的车就很难出去,等天气没那么坏了我再陪你回来拿”
黝黑的一张脸尽是焦虑“不行的,小雨不怕,可这种雨势我那棚子是会漏雨的,一漏雨你表婶的信就会湿坏的,她就只给我留下了这么几封信,我放心不下”
孔林没听说过这位很远房的亲戚的事迹,可从话里听出了一些异样,大抵是表婶已经不在了。
便改了主意“你先车,我回去帮你拿”
说着搀着他去。
“这…”表叔犹豫。
看出他的为难“我走得比较快,你告诉我放在哪个位置”
迫不得已“床有个小小的匣子,就装在里面,那匣子有些烂了,你要用袋子套着才好拿出来,不然会被雨水打湿的”
“好”
他关车门,看见那一头的为初还没车,只朝自己看着。
透过那双眼,他看到了里头的担心。
心头划过一缕暖流,似乎击散了一些身体的冰寒。
“我很快回来,你车等着”他如是安慰,便打着伞走了。
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忧心忡忡的了车,回头往后座看,长辈正有些局促地拘着一双脚,一脸窘迫地看了看车那些被他踩出来的黄泥印记。
她伸手开了暖气“叔叔,您把身的雨衣脱了吧,会舒服一点”
“,好”他便小心地脱了雨衣,把外面那层折在里面,防止水珠又把人车给弄湿了。
为初看着他那般谨慎小心的模样“叔叔,这些垫子都是可以拿出来清洗的,孔林交代过了,您随意一点,不要有心理压力”
这话是她自己说的,本来车与她也没关系,如若用她自己的名义的话就有点越俎代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