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禹诺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是在骗自己,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梦见过多少回了,却从未实现过。
“当然,你如果不相信的话,现在就下楼去问问你的家人,好不好?”
就在安禹诺还昏睡的时候,他们已经跟李得荣和徐秀英进行了深层次的交流,跟他们讲明了其中的道理,也说清了现在的法律条令,责令他们必须在近期为孩子安排入学,如果不然,他们将会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孩子。
一提到家人,安禹诺眼中的星光瞬时黯淡下来,她底下了小脑袋,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失望来。
原来这真的只是做梦而已啊,她就说嘛,一直反对自己上学的舅舅、舅妈,怎么可能就突然转性了。
不过做梦也是好的啊,能让她更看清现实。
想到这,她抬起头来,勉强的扯动着嘴角,笑了。
“好,我们下去。”
明知道这只是一个自己的梦而已,她还是不愿意醒来,她想要在这梦里多停留片刻,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安禹诺含着眼泪的笑,让人动容,哪怕男人已经见过太多的笑,还是会因为眼前孩子自我欺骗的笑容而心酸,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绝望到如此?
带着安禹诺到了楼下,有他们的提前警告,看见安禹诺的时候,李得荣和徐秀英居然一左一右的冲上前来,抱住了她,一口一个闺女的哭喊,吓得安禹诺差点惊叫出声,想要挣脱他们的怀抱。
徐秀英察觉到安禹诺要逃,脸上哭喊着,暗地里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那熟悉的疼痛,吓得安禹诺一动不动。
她瞬间清醒,知道眼前的不是自己的梦,刚才那人说的话,也不是自己的梦话。
难道这是真的?
她真的可以去上学了?
当她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时,才确信,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哪怕她身上穿着不知道洗了多少次,都已经开始发白的旧衣服,脚下只有一双破旧的胶鞋,她也是开心的。
看着那自己渴望了无数次的场景,自己就身处在其中,她暗地里许愿,如果这是梦的话,请一定要慢点醒来。
可惜这不是梦。
哪怕她已经得了允许可以上学,家里的活儿依旧该是她的,还是她的,上学是的时候不能做农活,那下课的时候,那些家务就全都是她的。
什么洗衣做饭,挑水劈柴,但凡她能做得动的,都得做,就算做不动的,也得慢慢学着做,哪怕要做到晚上十一二点,她也必须把家务都忙完了,才有资格第二天上学,要不舅妈就会紧锁大院的铁门,她哪里都甭想去。
哪怕每天连基本的休息都不能保证,安禹诺也甘之若饴,只要能上学,再苦再累,她觉得都是值得的,有了上学的期盼在,干活也更有力气了。
她以为上学以后,她可以认识更多的朋友,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现实为她开启了一扇窗,却又狠狠的在窗上焊死了铁条,将她和这外面的世界隔离。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