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男子见人没救下来,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自然及其不服,他转头看向哭嚎求饶的田大人,又转脸对姜采采磕头道:“大人!!!大人难道不知,这是国师定下来的规矩吗?当年棠奢公子建议天子增设访贤官,一是用来在各国寻访有才有志之士,另一个便是巡查相貌美丽而父母双亡的女子,一旦有这样的情况,必定是要按照这个流程来的,公子与棠奢公子从来都是形影不离,难道这件事还不知道吗?”
姜采采本来懒得听他说话,只一心想要为自己父亲报仇,不想却听见这一番话,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那时她要棠奢把这个姓田的访贤官交出来时,他那一脸不自然了。
她当时受了伤,一直没想起来这件事,直到姜居正找回来后,她便有心去找这个姓田的访贤官,只是当她问起把姜连连和姜居正送给他的那个访贤官是谁时,棠奢却极其不在意的放下手中的书,道:“他?哦……那个人原来姓田呀……你看我都不记得这么个人了……”
姜采采那时失而复得,本来就是想惩戒一下这个姓田的,当时若是了了这个事情,也不过就是打几板子,可是到现在,姜居正死了,她心里不能不恨,哪怕她这一世遇不见棠奢,她也不想自己的家人有任何不测,现在正好撞见要处置了,却又生出了这个岔子。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不怪他,就怪棠奢了?”姜采采翻身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这挺的板直的青衣男子身边,远远指着被带走的田大人,道:“我错怪他了?”
“回公子,属下不敢……”
“不敢?”姜采采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随即起身对着那两个随从道:“你们,先把他带过来!”
她看见那两个随从停了下来,用比去时快三倍的速度,带着那个访贤官往来走,姜采采忽然感觉到,这两人也是知道的。
她的心,好像沉进了黑潭底,眼前看见的人,和脑中想到的棠奢,似乎越来越模糊,她转身看向闲得无聊,又嗑上瓜子儿的季咸,只觉得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谎言中,没有一丝光明。
“你说,这个事儿是棠奢提出来的?”
青衣男子似乎并不惧怕姜采采,不似此刻被带回来跪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田大人,他朗声说道:“这件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棠奢公子因此而名扬四海,难道公子不知?”
现在这个公子巍的壳子里,钻的是她姜采采,她不知道并不奇怪,可是回想起来,曾经隐约听姜居正提过,不过那时她就算听了,也不会记住,索性将棠奢的随从招到自己身前,小声问道:“棠奢,他提过这个?”
那两人相视一眼,觉得公子巍实在不应该把这个忘了,犹记得当时公子巍还十分赞同他们主子这个提议,还曾将这份提议上秉至肖太后那里,最后又由肖太后上奏到天子那里……
“是的,小人记得,主子的建议还是公子您亲自书写提交上去的……”
姜采采听见这个回答,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