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丢脸吧?我从小到大都想做记者,特别是战地记者,在硝烟炮火里,冒着敌人的枪口,在枪林弹雨里,冒死拍到最真实的画面,拿回最一线的新闻,为世界和平而战!我一直以为我很勇敢的,我是正义的!我迟早会出现在CCTV晚七点的新闻上,主持人会对全国观众说‘下面是我台记者单宁从前方发回的报道’!可是我今天像个缩头乌龟,我为什么不敢敲开门,直接把小女孩救出来,我就应该直接冲进去,把那个混蛋打一顿,我就应该直接冲进去,拿镜头对准他褪下来的裤子,我就应该直接拍下他那张龌龊而丑陋的脸,明明是个懦夫,还幻想自己是个英雄!”单宁说到激动处,一拍桌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明显有些喝多了。
“你不懦弱,你是一个娱乐记者,还是个实习的娱乐记者,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你可以当不知道这件事,你已经很勇敢了!”张一周劝慰道。
“你们有没有理想啊?单宁醉醺醺地已经开始转圈了,她端着酒杯打着旋儿摇晃到钱欣怡和张一周的中间。
“你这是喝了什么酒,这么快就上头啊?”张一周望着单宁杯子里一层一层花花绿绿的像毒药一般。
“彩虹!”单宁叫喊着:“不要说我的酒,说你的理想。”
“我尝一口可以吧?”张一周的手慢慢伸向单宁的酒杯。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这就是彩虹酒!尝!”单宁豪气地把酒怼到张一周鼻尖上。
“理想,我不知道,我爸爸、我爷爷、我爸爸的爷爷、我爷爷的爷爷,世代行医,我从小就是在爷爷的药房里长大的,所以我考了医学院,现在也是医生。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但是……但是……你不要说你不勇敢,我救人也只敢在医院里救。你不要说我没有医者仁心,因为医师法规定,医生在注册执业地点以外进行医疗活动,属于非法行医,我无能为力。我要救人我得先自救,我要保护自己,我也想过共产主义一把,我申请无国界医生申请了两年了,至今没有回信,宁宁我相信你到了什么伊拉克、科索沃、海湾战争、阿富汗的战场上,你绝对是个不怕死的好的战地记者,但是你没有机会,你没机会到那个岗位上去!你实现不了你的理想,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真好,你们都有过理想,我没有,我没有过理想。你们现在还能感叹失去,我连失去都没的失。”钱欣怡撇了一下嘴角,小嘴一翘竟然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别哭,一哭就烦,你现在有一个也不晚啊。”张一周说道。
“宁宁,我可不可以把追到你哥作为我的理想。”
“可以,可以,反正迟早会破灭,今天一起先干为敬。”
“有一次,我失恋了,我的朋友跟我说,我也失恋了,你来找我吧,我们俩一醉方休,我就去了,你知道吗,第一天,他带来个妹子给我看,肤白貌美大长腿,S型曲线火辣撩人,第二天,他带来另一个妹子给我看,腼腆温柔又贤惠,还会给他剥虾仁,他让我帮他选一个,我当然选第二个啦,结果,他跟S型在一起了。当时的我就是这枚硬币!”张一周说完把硬币抛向空中,伸手接了半天,不见硬币踪影,他开始四处找寻。
“哥们儿哥们儿,有没有看见我的硬币?“张一周拍着周围人的肩膀,逐个问道。
三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钱欣怡竟然是最清醒的那个,她试图同时拖起二人,去发现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往同一方向走,于是她给了服务生五百块钱,帮助自己把二人拖到了隔壁的宾馆的标间里,将单宁放在床上,当服务生把张一周扶到另一张床的时候,钱欣怡忙阻拦:“放地上,放地上就可以。”
她到前台又要了一床棉被,搭在张一周的身上,张一周迷迷糊糊竟也知道裹一下自己。
钱欣怡愉快地洗了一个澡,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