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礼制,传胪过后,子乘舆还宫,礼部侍郎捧榜,文武百官随金榜而出。
既出宫,自是有人热热闹闹观榜,有人趁机相互道喜拉帮成派。
最为瞩目的新科状元郎被人簇拥着,在那皇榜的最前头,听着最为夸张的恭贺之词,脸上却一贯的没有任何骄矜之色。
榜眼赵元吉和传胪时钦等人站在一处,彼此谈笑风生。
相爷双手负立于阶旁,在与同僚寒暄之际,不经意地朝我望了一眼。
我双手交错在袖子里,方与韩章、裴度等几个较为相熟的进士互道完贺喜之词,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低镣头后退了几步,打算就此悄悄打道回府。
然还未迈步,眼前又多了双皂靴。抬头,却是温家七郎。
我笑了笑,眼眶里不知怎的就笑出了泪花:“温兄,你也是来和我道喜的么?”
那年登闻鼓一响,长安城从此多了一个成熟稳重的温少府,少了一位放纵不羁的温七郎。
可是到底,他还是那年明月阁一起喝酒一起讲故事落泪之人。
有些人会变,有些人却不会。
他抬手替我抹了下眼角,也无甚恼意,嘴角扬了扬,道:“喜儿,我可是来请你不醉不归的。”
我转头瞧了眼还在同人寒暄的相爷,将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胡乱地拭了下两颊,同他相视一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