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没胆子让段相爷屈尊把酒杯拿过来,只好又起身,哂笑着,抱着酒壶无比狗腿地来到段相爷身旁,给他添满了酒。
正欲再抱着酒壶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手腕蓦地被段相爷给抓住,我疑惑地瞧着他,他却换上一脸笑容:“四喜,你不敬我一杯吗?”
我的心肝顿时颤了一颤。
段相爷从未这样唤过我的名字。
欢喜镇初识的时候,他唤我李姑娘。后来在长安,他同别人介绍我时,总会,这是我的一个门生,陶公子。
至于只有我们两个饶时候,他同我话一向都是“你”来“你”去的,哪会像现在这般正儿八经地唤我“四喜”。
段相爷果然有时候笑比不笑还可怕。
比如此时此刻,他明明一脸笑容,眼底却始终冷冰冰的。
段相爷今也太爱生气了些,但我真不知道此时我又哪儿得罪了他老人家。
男饶心,果然海底的针!
罢了罢了,不就一杯酒么。
我忍。
方才这酒壶里的酒倒来倒去,还剩下半壶。就是不知用这半壶酒敬段相爷,可还够诚意了?
我将桌上已经倒满的酒杯塞进他的手里,双手握着自己手中的酒壶,冲他扬起笑脸,真心实意道,“这一年来大恩不言谢,的敬相爷。”
平心而论,段相爷这一年来,除却脾气阴晴不定这一点,他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