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孟桑表妹初来乍到,董公子又生性淡漠,虽然孟桑是他表妹,但若论了解,孟桑表妹可能还没有我了解董公子多些。
董公子的生辰礼物,我自然是指望不上孟桑帮我参谋了。
董公子过完这个生辰就是弱冠之岁了,我心里盼着能送他一件特别的生辰礼物。但让人苦恼的是我与孟桑在集市上逛来逛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送他什么礼物才是特别的。
于是两人一路走一路讨论,不觉间七拐八拐竟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小巷子不似集市中心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倒显得寂静清冷许多。
孟桑胆小,在巷子口拽了拽我的胳膊,“四喜,这里没什么人,咱们回去吧。”
此处清清冷冷的,我本也不欲再多待,但见前方不远处有家铺子高高地悬挂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又粗犷地写了一个“玉”字。我心里惦记着董公子的生辰礼物,于是不肯死心地拉着孟桑向巷子里走去,边走边道:“好桑桑,前面大概是家卖玉器的店铺,咱们也进去瞧瞧,说不定你表哥的生辰礼物就有着落了。”
孟桑一手提着之前买的果子点心,一手将我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一脸好奇地问我,“四喜,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表哥呀?”
自从前年和去年我连续搅黄了董公子和张家姑娘沈家姑娘以及王家姑娘的相亲之后,全欢喜镇上的人便无人不知那李夫子家不学无术的四喜姑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倒追董家公子多年,只是奈何董家公子一直不从不肯点头。
关于我喜欢董公子这件事在欢喜镇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现在孟桑问我,我立即大言不惭地纠正她道:“不是很喜欢,是特别特别特别地喜欢你表哥。”
孟桑听后立即哂笑我,“知不知羞呀你。”
我心道我都不知羞成这样了,你表哥仍然对我若即若离的,要是我再知羞一点估计他早就和我没戏了。
于是悄悄地附在孟桑耳边道:“要是你家表哥肯对我多笑上一笑,我能更不知羞。”
我瞧见孟桑笑的耳朵都红了。
方才只瞧见门口悬挂着的望子上写了一个“玉”字,猜测可能是卖玉器的铺子。此时进来一看,果然不错。只是这家玉器铺子相当的雅致,铺子里不知燃了什么香,清清袅袅的,一进门就让人觉得舒心。
小巷子清冷,这家店铺更是清冷。许是平日里少有客人来,我跟孟桑进了门也不见有人出来相迎。
铺子里摆放着的玉器单看色泽外观皆都属上乘,必不是我能买得起的。我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荷包里的那点银子,不见掌柜的出来,竟也无端的落了个自在。
我拉着孟桑自顾地看着,忽然被一块玉埙吸引了过去。那玉埙摆放在一个角落里,和其他的物什比起来并不起眼,但是离近了看才发现它竟是浑体通透的鱼形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拿在手里观摩,乳白色的鲤鱼状玉埙,沁凉沁凉的,我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声音清澈不带一丝杂质。
董公子精通乐理,若是将这玉埙买回去送给他,他必定喜欢。
“姑娘好眼光。”
我回头望去,只见说话的人身穿一袭白衣,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手里拿着把折扇,面若冠玉,目若桃花,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真真是说书人话本子里谪仙一般的人物。
只是我怎么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之感?
我拿着玉埙,看着他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有些癔症地,突然就脱口而出,“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问完才觉得甚是尴尬,这台词好像是某些纨绔子弟用来搭讪良家妇女才用的吧。
他显然也被我的这句胡话给问住了,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收住,一脸的若有所思,似是真在回想是不是之前在哪与我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