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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川在石市看守所待了两天,第三天张市的办案组把她转到张市女子看守所。她被分到一楼三号室,女所长履行完她的问话,博雅川回到三号室,号长给她讲了号规和所规,发了日常用品,并安排她在号友韩梅手下学着干活。韩梅很认真仔细的一遍一遍的示范和讲解,她总是似懂非懂的样子,韩梅让她做一遍然后在纠正错误,任韩梅怎么苦口婆心,她总是显得呆笨而做不好。韩梅只好说:

“别着急,慢慢练,熟悉了就好了。”

号长看着心里着急,走到博雅川身边说:“看着你年级青青的,才三十多岁,这么简单的活,怎么就做不好呢?这也不是什么灵巧的活,就是把亡人的花圈在剪型时分开的部分,用订书机连接起来,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像榆木疙瘩,真是服了你了,我来教你。”

号长手把手教博雅川,博雅川越是想做好越是紧张,反而显得更笨拙,号长看得出博雅川的认真劲,做不好是真的没有天赋,叹口气说:

“你真是位大小姐。慢慢做,保持质量。”

博雅川点点头,努力的想让自己做好,却总是做不到得心应手。

号里晚饭开饭的时间比较早,五点半准时开饭。和石市号里一样,号友排着队通过屋门上的方口领饭。送饭的是位年近六十的男人,瘦瘦的有点驼背,进号早的号友好像跟他很熟,打饭时叫他周师傅,他就会加点稠的进去,然后会说:“好好吃饭。”

韩梅让博雅川排在她的身后,饭菜很简单,一碗白菜汤,一个馒头,白菜汤里几片白菜,就是清水加了点盐,馒头在加热时熏得粉粉的起着泡,脱着皮。韩梅找把凳子让博雅川坐在她身边吃饭,拿出一块方便面泡在博雅川的菜汤里,把一只烧鸡的鸡腿撕下来递给博雅川说:“快吃吧,别让号长看见了。号里是不允许互借互让的。”

博雅川没有说话,连声谢谢都没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第一次感觉到方便面这么好吃,鸡腿会是这么香的味道。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出来,是饭菜的清苦,还是韩梅的关爱,可能是两者都有的缘故。博雅川含着泪抬起头,看见窗外女所长正含情的看着她,看到她的眼神,微笑着说:

“快吃吧,多吃点啊?”

韩梅也抬起头像窗口望去,女所长冲韩梅笑笑,点点头离开了。

吃过饭是自由活动,可以相互聊天,看电视,看书。号长说:

“博雅川:”

“到。”

“今天你进来时天已经晚了,明天才能领到被褥,今天你就睡在韩梅的旁边。韩梅!”

韩梅即刻回答:“到”

“看你有什么铺的盖的借给博雅川。”

“是!”

张市的女子看守所是新建的,楼层是六层,室内洁净宽敞明亮,四十多平方的房间住着十七个人。室内的结构和石市的一样,两边是砖炕,中间是过道,不同的是这里的后窗比较大,占后墙的二分之一,通往后院的门也和正常的门一样。洗手间同样朝屋子敞着的,墙上仍然是贴着玻璃纸当镜子用。

石市的雾霾比较严重,一年也难看到几次天上有星星,这里不同,空气质量特别好,透着后窗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和一朵朵白云。博雅川看着月亮升起的过程,那么优美动人,圆圆的月亮挂在树梢,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捉迷藏,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渐渐的爬到山头,这时的月亮更像少女,更显得温婉可人。稍稍过了一会,在抬头细看,只见皓月当空,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辉,四周的云朵都被月光渲染得甚是美丽。更衬托了月亮的纯洁和神圣。博雅川看的入神,忘记了自己是在看守所里。这时只听到号长说:

“博雅川!”

“到!”

“到熄灯时间了,把灯关掉。”

“是。”

博雅川站在炕上,开始找指示灯的开关,她扫视了号内的所有角落,却找不到开关在哪里。韩梅给她使眼色,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号友哄堂而笑。号长说:

“好了,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找不着就别找了,躺下睡觉吧。”

韩梅把自己的被褥给博雅川,自己盖着衣服睡觉。博雅川过意不去推让,韩梅却执意让她睡在被窝里。博雅川示意和韩梅睡在一起,韩梅说在号里是不允许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她给博雅川说:

“好好睡吧,这里夜尽了会很凉。我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适应了这里的温度。你可不一样,受凉了会感冒的,在号里最不能的就是不能生病。”

博雅川再次被韩梅的所作所为所感动。她刚想说一些感激的话,韩梅接着说:

“号里的指示灯是没有开关的,号长是在给你开玩笑。通过玩笑来拉近你和她之间的距离。你身上真香,香奈儿的味道,好久没有闻到这个香味了。我最喜欢香奈儿的味道。”

“你鼻子真灵,我在号里四天了,洗了两次澡。没有洗发水,我是用号友的洗洁精洗的头发。之前真的是用香奈儿,现在香奈儿的味道早就飘散了,你怎么还能闻到?神啊?你会做香料?”

韩梅没有回答博雅川的问话,调转话题说:

“睡吧,什么都别想,睁开眼就天亮了。我舅舅就是张市的市长,我的儿子和老公都在美国,家庭条件在张市是一等一。来号里看我的人很多,吃的用的都不缺,你需要什么悄悄的给我说一声,我偷偷的给你,不要委屈自己。”

“谢谢你韩姐,我们素不相识,你却这样照顾我。”

“谢什么呀,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号里没有尊称,只能叫名字,这是所规。”

博雅川用手往上拉拉韩梅盖在身上的衣服,望望窗户外的月亮,真的什么也没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听到号长喊起床了,才看到韩梅早已在洗漱了。

罗群和邢志敏问到的结果是一样的,博雅川没什么事,但是目前找不到耿桓证明,要想马上出来,交二十万保证金才能保释。罗群正想去找木头商量此事,董事长打来电话问博雅川的事情,罗群踌躇了一会,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情如实告诉董事长,现在公司处于非常时期,董事长已经够心燎如焚了,又不能瞒着董事长,这是对董事长极大的不尊重。他还是如实的说了事情的因由。董事长说:

“公司现在没有挪用资金了,只能把我的车抵押出去,一百多万的车抵押二十万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叫赵勇去办,明天拿到钱没问题,后天你就去接博雅川回来。”

“董事长:我正在想办法筹钱呢,筹不齐了在说吧。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没有车怎么行。钱的事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别争了,就这么决定了,后天就去接人。博雅川是个锐傲的人,她那能经得起磋磨,后天我安排好酒店给你们接风,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号长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说话干脆利索。五官紧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后来听卢秀华说她是一位企业老板的秘书,因为老板经济上出了问题,牵扯到她。她被服刑六个月,再有一个半月就出去了。她看博雅川实在做不来韩梅的活,就安排她跟着卢秀华干活。卢秀华五十多岁,也是经济问题。卢秀华干的话比较简单,把做好的花粘在花架上就可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也不要求数量,因为做的花没有粘花快。卢秀华一边干活一边悄悄的在一个纸条上,写出一个电话号码,偷偷的塞进博雅川的手里,声音薄弱的像似在肚里说:

“这是我女儿的电话号码,你如果出去了给她打个电话,我进来三个月了,她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

博雅川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这个纸条该怎么处理。拒绝还是帮助,一旦被发现,那可是知法犯法。但人性的本能又不能拒绝,不然卢秀华该是多失望啊,本来女儿不看她就够伤心了。她把纸条捏在手心里用纸花挡着,看看卢秀华。卢秀华并没有抬头,她还是认真的干活。喃喃的说:

“我不难为你。”

卢秀华简单的一句话,让博雅川很羞愧。她没有在想什么,顺手把纸条塞进鞋垫下面。

吃饭的时候,韩梅仍然找把凳子让博雅川坐在她身边,当然还是把好吃的分给她吃。博雅川不知道为什么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她说:

“韩姐:我肯定没什么事,过不了几天就出去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家里吗?”

“记个电话号码吧,我妈的。要用心记在脑子里。告诉我妈我很好,比在外边还胖了几斤。”

“我记下了。”

博雅川领了铺盖,她和号友一样在铺盖的角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因为铺盖统一都是军绿色。号长让她睡在卢秀华的身边。韩梅晚上值班时把一包饼干、一卷卫生纸、一个水杯和一条内裤放在博雅川的被子底下。第二天吃饭时博雅川和韩梅说:

“韩姐,东西是你放的吧。”

“虽然发了水杯,那是喝水用的。给你的那个水杯晚上睡觉前接杯水洗屁护用的。女人最干净的地方要每天清洗。”

博雅川被韩梅再次感动。

岚志墨从摔钥匙那一刻起,根据他的性格不可能再回家了。但是他住在哪里,这是他目前首要解决的问题。常住单位宿舍是不行的,那样的话影响不好,同事问起怎么回答,他也不能住在博雅川的家里,于情于理都不合适,邻居要是问起他无言以答。左思右想他还是到姐姐岚志清家暂且居住。岚志清住的还是结婚时过去的老房子,房子只有三十多平方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可见每一个房间该有多小。岚志清的孩子上大学住校,他的房间岚志墨可以临时住着。岚志清知道岚志墨平时爱讲究,特意给他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然而小猫咪穿来穿去岚志墨还是觉得心里膈应,屋里九十公分的床,一张只有电脑那么大的电脑桌,室角堆些黑茶,屋里几乎没有空间。岚志墨躺在床上觉得胸闷,坐起来还是觉得喘气困难,心像猫抓一样。他不由自主的拨通博雅川的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他焦躁不安,怎么也无法平静,脱好的衣服从新穿起来,从岚志清家走出来。

岚志清听到门响,急忙穿上衣服跟着出来。快步追上岚志墨问: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是想回家吗?如果真的想回去,我不拦着你。如果不是就哪也别去了。心里有什么憋闷的给我说说。”

“我就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没事遛一圈就好啦。”

“我陪着你吧。”

岚志墨在院里广场上找个长凳和岚志清坐下,他不说话,只是望着天空发呆,岚志清说:

“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发生得早比晚了要好些。你和糖果天天吵吵闹闹我也心累了,过不成了离就离吧。我给家里打电话了,家里人遵从你的意思。只要糖果同样离婚,她要什么条件咱都答应。如果为了孩子想凑合着过就凑合过。一个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在大事大非面前有主张才对。亏你还是一个军人,这点事就吃不好睡不着。知道你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憋屈,明天和博雅川说一声,一起去看房子,看买到那里比较合适。正好我也该换房子了。”

“好了姐,咱回去吧,我只是换了地方一时睡不着而已。没有那么多心思。”

与此同时糖果约了刘婷婷和齐淼淼,说了岚志墨摔钥匙走后几天真的不回来了,她说她也吵累了,不想这样过下去了,离婚是一定的事。齐淼淼说糖果说话总是不过大脑,那能把岚志墨从家里赶出去还把钥匙要回来,这种做法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不过事已至此,既然婚姻到了尽头,也没有必要追求谁对谁错。最现实的问题齐淼淼说:

“糖果:离婚后你以后怎么生活,你连工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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