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很暖,谢琳琅就像个火炉一样,靠着她,便不会觉得冷了。
见他躺好,谢琳琅才道,“有什么好后悔的?若是没过来,我才会后悔。”
当时的情况多险啊,秦珏差一点就死了,如果他真死了,谢琳琅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迈过心里这个坎。
秦珏躺着,双眼盯着顶上的车壁,突然问。
“报恩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明明对你有恩的并不是我,你这样,不会觉得太傻了么?”
谢琳琅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瞧你说的,难道你就不是我朋友了?就算没有皇后娘娘的嘱托,我从北地回来后,也不会对你的事坐视不理好不好?”
她的话让秦珏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笑了,好像谢琳琅还真是那种性格,哪怕人人对他避之不及,但只要她在,就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见他笑了,谢琳琅凑过去悄悄告诉他一个秘密。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八岁,而是七岁,你有印象吗?”
秦珏摇了摇头,他明明记得,他和谢琳琅第一次见面,是她被帝师正式收为弟子的时候,那时她还有点婴儿肥,个子也没抽条,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就像观音童子一样。
谢琳琅“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不记得。”
说着,她也躺平了,双手抱着被子,眼神有些神往。
“那你应该还记得,你七岁那年,死了一个皇叔吧?”
“记得。”秦珏顿了顿,又道,“听说是病死了,不过在他死之前,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因为母后一直很讨厌他,不许我接近。”
谢琳琅笑了,“是应该讨厌的,你那个皇叔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说,还一直迷信采补之法,偏偏这采补对象还不能是一般人,必须是不足八岁的童男童女,当时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她穿越过来的时机可以说是很不恰当了,因为这个狗王爷在“采补”之前,还要将孩子们先饿上三天“净身”,原主就是被活活饿死的,以至于她穿越过来后,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她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身体,就被送到了狗王爷的床上……
秦珏听罢,猛地坐了起来,他看着谢琳琅,眼中有阴云堆积。
见他这般,谢琳琅也坐了起来,安抚着道,“不过我没事,当时他是准备采补我来着,但是我……”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是我趁他不注意,拔了他的簪子,戳穿了他的喉咙……所以,他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死于我手。”
她到现在还记得簪子刺破血肉时,那一瞬间的手感,粘腻的鲜血喷了她一手,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侍卫们很快就发现狗王爷死了,尖叫着把她打入地牢,为了给狗王爷蒙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还非要说她是敌国奸细,想要把她屈打成招,完全不顾她只有七岁的事实。
谢琳琅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那些天的,只记得,她差点就死了……结果突然有一天,地牢的门被大大的打开,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子被人簇拥着向她走来……
原来皇帝觉得这事太不光彩,打着“家事”的幌子,将案子从三司移交出来,交给皇后处理。
皇后来地牢原本是要提审她的,结果看到她那么小那么弱,整个人都愣住了,下一秒,她就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了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好温暖,而且很香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