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宜春楼出来,用了李长安不少时间。
世上难消美人情的君子,恐怕大多是囊中羞涩吧。
还没走几步,李长安就放缓了脚步。
从他身侧的巷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位女子,不偏不倚的向他走来。
一脸平静如水,手中不加掩饰的抓着一柄长剑,剑鞘黑中带红,倒是不太常见。
一袭黑色长裙,长发高高束起,颇有些英才风貌。
只是这生人勿近的冷漠感,让李长安感觉不妙。
趁着还未走到跟前,李长安撇过头,向前走去。
怎奈何凉气逼人,被这冷漠女子截住了道路。
李长安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和此女子有过交集,素不相识,为何拦路?
李长安侧身,想要绕过去,被女子拦臂挡住。
“你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有些不礼貌。”李长安抬起头,看向比他略高一点的黑衣女子。
在李长安看来,这女子眉目清秀,就是有些太冷漠了些。
“你刚从宜春楼出来。”女子盯着李长安,缓缓开口。
李长安纳闷,开口道:“那又如何?”
“无耻之徒,妄谈礼貌。”女子冷冷的看着李长安。
“姑娘莫要拦路,我的钱袋已经空了,消受不起。”李长安再次横移一步,错过了身位。
虽然他确实进了宜春楼,但又没有风花雪月之实,这女子与他素不相识,开口便如此的不讨喜,李长安懒得在和她交谈下去。
城中来来往往人数众多,酒楼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江湖洒脱人不曾少见,佩兵器者不在少数,故此有人光明正大在锦纹城中持剑拦路,还是个女子,李长安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仗剑走天涯是很多人的向往,不止是男儿郎,姑娘家也不例外。
叶洛衣就是这么一个人。
从家中偷了些银两,偷偷跑了出来,几个月的时间,钱袋已经空了,身上的首饰也已经被她典当的所剩无几,正愁着的时候,听人说本城最大的纨绔子弟傅少钦在宜春楼消遣,并且没有护卫跟随。
叶洛衣便动了心思,何为纨绔,首先要家财万贯。
所以便有了小心思,拦路劫财,反正仗剑走江湖,又不会在这锦纹城长待,干完了这一票,就能好吃好喝一阵子了。
一路走来,东西越来越少,只剩这最后一身干净的衣服了,还有一柄佩剑。
不过这佩剑是万万不能典当的。
所以,在叶洛衣眼中,只有劫财这条路行得通了。
行走江湖,自然不能嘻嘻哈哈,所以她本想装作高冷,截下这一票,没想到就听见了这个纨绔说银两在宜春楼花光了,钱袋空了,一时间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上去干干净净,清秀的一个少年,居然如此的无耻。
纨绔子弟叶洛衣见过不少,身上家底丰厚,可能把身上钱财都花光在风月场所的,叶洛衣是第一次见。
银两都交给了那些个胭脂俗粉,让她落了个空,不是无耻是什么。
见劫财不成,李长安要走,叶洛衣心中又生一计。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中了毒而已。”
李长安顿住了身形,警惕心理暴增。
“你说真的?”李长安很是疑惑,但还是忍不住出口发问,语气柔和了许多。
“我辈江湖人士,行走江湖一身正气,不然本姑娘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拦你路,不识好人心。”
为了让眼前人更加的信服她,叶洛衣再次开口:“在这楼中,你是否吃过什么东西?”
“不曾吃过。”李长安皱眉。
“那可曾喝过什么。”
“一壶茶水。”李长安回想,确实在花魁闺房中喝过一壶茶,而且那壶茶花魁一滴不沾!
难不成是那壶茶有问题!
李长安浑身冒冷汗。
也对,为何那美人谁都不选,偏偏选中了他,而且执意相约,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有些蹊跷。
“那便是了,此毒无色无味,融于水中不易察觉,茶水是最合适的遮掩。”叶洛衣深出了一口气,若是眼前的少年没吃没喝,这还怎么编的下去。
“伸出手来。”叶洛衣神情严肃,对着李长安说道。
“你会解毒?”李长安半信半疑,如此年轻的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医术的人。
“我一眼就看出了你中了毒,解毒之事不在话下,据我估计,毒性快要发作了。”
“你的脸色有些发白,闭目养神,你会发现经脉运转不畅,并且身体渐渐的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