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誉作为地方管理者,要在不加税的前提下增加财政收入,那只能是发展官营企业了。而说到官营企业,在当代,最普遍能想到的盐、铁、酒专营了。
关于酒的话,自汉昭帝时期就已经废除了官府对酒的专营,允许民间自行酿酒、卖酒。只是在收商品税时,普通商品都是缴纳收入十分之一的税,而酒税则高达十分之七。
随着冶铁技术的发展,官府对铁的专营也逐渐放宽了。虽然弘农和南阳之间的群山中有很多铁矿,而南阳更是冶铁业、炼钢业发达,但谢誉也不想恢复冶炼业的专营,因为这样会限制冶炼技术的发展。
而对应官府唯一保留下来的对盐的专营权,尽管谢誉自己就有一个偌大的河东盐池,但他却自动放宽了卖盐政策,允许海盐的自由买卖,只保留内陆盐池产盐的专营。
因为谢誉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知道内陆盐矿、盐池、盐井这些所产出的盐,包含有太多的重金属了,以当代的化工水平又难以做到对这些盐进行提纯,长期食用对人体伤害很大,说不定这也是古代人寿命短的原因之一,所以连谢誉自己也要委托商人去徐州为他贩一些海盐回来。
那除了盐、铁、酒的专营,谢誉还能做些什么买卖呢?如果以近代商业思维的来看的话,提高生产效率是扩大企业利润的法宝,那现在有什么产业是谢誉能实行大幅度提高生产效率的呢?
首先从弘农本地来看的话,弘农由于山林多,唯一拿的出手的产业就是伐木业。由弘农郡产出的木材,可以顺着黄河卖到兖州,以及顺着汝水河卖到豫州。但是伐木业这东西吧,利润很低,没电锯的话也没太多效率提升的空间,所以伐木业不在谢誉考量范围内。
由于妻子出自书香世家的缘故,谢誉最先联想到的就是卖书了。
虽然自蔡伦造纸后,纸张制作的成本得以大幅度降低,但由于现在书籍的制作,还是使用人工手抄的方式,效率十分低下,使得书籍依然是十分昂贵的东西,普通老百姓轻易是买不起书的。
因此藏书还是只属于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而赠书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财富的赠与方式。谢誉岳父蔡邕还在时,就曾将家中大半的藏书赠与了少年才子王桀,此事也传为美谈。
谢誉于是想到,现在书籍价格这么昂贵,而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又是很简单的,要能把活字印刷术搞出来,那不就能大幅度提高书籍的生产效率了吗?
生产效率上来了,那书籍的制作成本就能打下来了,书籍销售的价格就能比别人便宜好几倍。凭借价格的优势,那各地的商人也会来弘农贩书回去卖,这样一来,说不定在弘农产出的书籍还能占据全国市场。
而且这样做,不仅可以使得蓝羽军多了一大笔财政收入,还可以造福百姓,降低平民学习知识的门槛。
说干就干,但该由谁来负责研发活字印刷术呢?谢誉自己肯定没这个闲工夫的了,洪超的繁忙程度仅次于谢誉,那就剩下沈桐和林健启了。
而为了不让董芬领着一众工匠整天闭门造车,谢誉最近又派林健启去给董芬他们教授一些系统的物理和数学知识,林健启也要忙起来了。
但是沈桐的话,最近他那杜姑娘又给他生了一个假儿子,取名秦朗,沈桐既要照顾杜姑娘坐月子,又要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谢誉也不忍再另外指派差事给沈桐了。
至于郑佳、陈展和史历他们,现在都不在弘农,谢誉还能找哪个懂活字印刷术的人替他办事呢?
就在谢誉自个在那苦思冥想时,一向在他身边服侍的王昊正好过来给他续茶,瞬间就引起了谢誉的注意。
王昊跟着谢誉也有三年了,他一直在谢誉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东西,而且王昊又对谢誉忠心耿耿的,很受谢誉信任,王昊也向来机灵,把搞活字印刷术的事交给他去办,说不定真的可以。
“对喔!”谢誉一下叫了起来:“小昊子你不也是太监嘛。”
谢誉突然冒出这句话,立马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只因这时还未使用‘太监’来称呼阉人,所以大家一时不知谢誉这话的意思。
谢誉接着问王昊:“小昊子,你是会认字的吧?”
“回主人,识得。”王昊不知谢誉为何会突然这么问,因为谢誉是知道他会读书写字的,所以他只得唯诺应道。
汉代不禁止宦官学习,王昊他本人也挺好学的,他原本就识字,再加上自从蔡琰嫁入谢府后,受到蔡琰的感染,王昊闲时也更用功读书识字了。因此王昊其实在谢府中,是除了谢誉和蔡琰以外,文化水平最高的。而习惯写简体字的谢誉,又不爱写隶书字体,所以有时一些书信还是找王昊代笔的。
得到王昊的肯定回复后,谢誉又问他:“你知道蔡伦吧?”
王昊回道:“主人,蔡侯之名,谁人不知,小奴自然知道。”
蔡伦造纸名动一时,后来又因功封侯,而且蔡伦逝世至今也不过七十来年,其影响力还是在宦官之中还是很深的,很多宦官都是以蔡伦为榜样,试问王昊又怎么会不知道蔡伦呢?
谢誉又问王昊道:“那你想不想像蔡侯一样,创立不世之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