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董白纳闷地抬头看了看皎洁无暇的十五圆月，说道：“本小姐才不像你那般胆小如鼠，连出趟门都要带上这么多人保护你。”

谢誉笑道：“我看你是嫌有侍卫跟着麻烦，就都把他们给甩开了吧？不然大晚上的，池阳君怎么会放心让你就这样出门上街。”

被谢誉一下看穿，董白也不慌张，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甜言蜜语骗得昭姬姐姐与你一起的？”

“董小姐，还是让属下先送你回去吧，不然相府里的人该着急了。”谢誉道。

“才不要呢，我自己有腿，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董白又说道：“都怪你这个大坏蛋，把昭姬姐姐骗走了，毁了我一个大好的晚上，你赔我！”

“你这不讲理啊！这也能怪到我头上？还要我赔？”

“怪你！怪你！就怪你！我不管，反正你要赔我。既然你害得我今晚不能和昭姬姐姐一起赏灯，现在就由你陪着我逛吧。”

这萝莉一旦耍起横来，真是难以轻易摆平。谁让今天谢誉和蔡琰的事叫她给撞见了呢？谢誉执拗不过她，为了堵住她的嘴，只好答应陪同她一起逛街赏灯。

“薛大！”谢誉吩咐道：“你先去相府报个信，就说我已经找到董小姐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等董小姐玩尽兴了，我自会亲自送她回府。”

“诺！”薛大领命而去。

听到谢誉这样一说，董白知道这事他已经赖不掉了，便开始欢快地在前引路，谢誉也只好像个跟班似的紧随其后。

这时已经到很晚了，街上的人流已经少了很多，在谢誉看来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可他看董白还是逛得很起劲，想着这时候的孩子，娱乐活动真是少得可怜，就这点东西都看得这么兴奋，不由心头一动，便对董白说道：“好妹妹，这边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我带你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吧。”

“我才不是你妹妹呢。”董白快步跟上早走在前面的谢誉，说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谢誉带着董白穿过了长安西北角的西市和东市之间的繁华大街，来到长安城的横门之下，又带着她走上了城楼。然后在皎洁月色的映衬下，俯瞰长安内城中的万家灯火。

董白从小长在深闺，哪里有机会见得过如此光景。这下，她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惊呼连连。

“哇！大坏蛋，你看！你看！最高最亮那里，是不是就是未央宫？”

“大坏蛋，我们相府是不是就是那里？”

“大坏蛋，你看得到你家吗？”

“哇！大坏蛋，你快看看那里！”

谢誉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董白人生中最美好的夜晚，但他觉得只要此时的她是快乐的，那就足够了。

可就像城楼下的灯光总有熄灭的时候，再美好的时光也会有结束的那一刻。两人在城楼上目睹街上的灯越来越少，随着灯流逐渐散入各家各户隐去踪迹，像是在催促着他们结束这段时光。

即便董白心中万般不舍得它们就此熄灭，可它们甚至不愿如她所愿那般熄灭得慢一些。到了最后，除了未央宫方向上灯火长明，就只剩下各高门大户的零星灯光了。

自汉明帝开始，就有正月十五夜在宫中燃灯表佛的习惯。即便是换了主人，皇宫里宫灯依然会明亮如故，从前如此，今夜如此，往后亦如此。

此时城楼上的风也渐渐大了起来。不知吹乱了他们头发的夜风，是否也曾拂乱过万里江山？

“好妹妹，夜深风大，我该送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