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靖海脑袋一偏,一幅不明白为何要问这种问题的模样,“管了啊,一接到消息,天还没亮,我就让陈跃林去瓶山寺了,之后,我又叫人传信,让他们拦一拦蒋纹鸢。”
表子希贤的马庭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可这些,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马庭玉也是不明白,明明署长一大早从昌武出发,渡江到了江汉这边,临近中午,不想着办事,反而带着他们下馆子,悠哉游哉吃起了午饭。
况靖海碗底还剩一点米饭,直接舀了两勺汤,搅合一下,连汤带饭灌进嘴里,舒服的呼了口气,“我就是赶去,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我和你一样,是外来户,他们那些事情,又与我何干?与你何干?”
最后“与你何干”四个字,况靖海把“你”这个字特别咬了重音。
马庭玉恍然大悟,署长原来是这个打算。
况靖海又给自己添了第二碗饭,“希贤,等会儿吃完了,你就带着楼下的人,去瓶山,我自己带两个人去县府,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正在郊外疾驰,车上,一位是四十多的中年,另一位是个青年,年纪也就二十多岁。
中年名叫李宏兴,是县府的书秘令,青年名叫张清河,是书秘处一位书秘。
书秘这个职位,起源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几十年前,世祖皇帝取缔科举,从此,再也没有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事。
全国士子欢欣鼓舞,喜迎善政。
是读书人都脑瘫了?当然不是,科举虽然被取缔了,但是新的官吏考试来了。以前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官,官吏考试却让更多人能做官,虽然只能从县府的小吏,或者乡长这种没有品级的低级位置做起,但那也是官不是?
而且,小吏可以升为官员,小官也能成为大官,不像过去科举,不是进士,基本不可能出头。
放百年前,张清河这样的,一辈子也就混个酸秀才。
你说斯文扫地,斯文在做官面前,算个什么东西?
世祖皇帝这么做,不是邀买人心,也不是觉得科举禁锢了啥,纯粹是不得不这么干。
迈入蒸汽时代,大齐从农业国,变成工业国,地方要处理的政务,比过去复杂繁多百倍,千倍。一个县府,不得不分成数十个部门。
其中,书秘,就是帮助知县,整理事务,协调各部,起草文书的人员。放百年前,雇一两个师爷就行,但现如今,没有十几个人,根本干不过来。
而先当书秘,再下方地方,之后回到府衙,再高升主政一方,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条标准的官场进阶之道。
“书令,这杨老三,也太嚣张了。”
青年书秘张清河忿忿不平道。
他们原本是想要走城门这条路去瓶山,结果,遇上了杨老三,这小子非说东西被偷,埋在城门口的地下,指挥一群仆人在那里挖地,把城门口的路,挖得坑坑洼洼,人能勉强过,马车却是根本别想过。
让他让人把地填平,这小子却根本不当回事。
完全不把他和欧知县的心腹李书令放在眼里。
“呵,谁叫他爹杨大善人有钱,他大哥,在四民大会里面,又能说得上话呢。”
书秘令李宏兴冷哼一声,带着两分嘲讽语气说道。
马车又行驶一阵,张清河低声问道,“书令,欧知县,他人到底去哪儿了?”
书秘令李宏兴无奈干笑两声,指了指瓶山的方位,“在那里头。”
张清河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