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没能早早地杀死郁义奴而悔恨。
将铲子搁置一旁,习善拿起黑蟾抽出刀身,锐利的罡气在其上不断吞吐。
“从今往后,我习善刀出鞘、必杀人,不死不休!”少年咬着牙说道,第一次透出一股狠辣。
原本住在此地的客人早已陆续离开,在他们眼中,玲珑客栈已经变得不吉利,不但刚死了个人,中庭还成了埋骨地。
习善用力闭上双眼,继而睁开,收刀归鞘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泥土,走向坐在板凳上看似无所事事心脏却噗噗直跳的掌柜,开口问道:
“掌柜的,还没问怎么称呼?”
“在下姓萧,少侠叫我老萧就行。”
“也姓萧这客栈以后改成饭馆吧,后面别让住人了,您还是继续当掌柜,先前给您的金子有多出的就先收着,全当工钱。”
“这事我真做不了主,得等东家回来,您亲自和她聊聊。”萧掌柜带着歉意起身,态度很低,生怕给眼前这人一刀剁了。
“可以,宿阴兽就不用送马厩了,让它在院里待着。”习善说完径直走出大门,黑蟾挎肩。
黄昏与夜色交接下,这名年轻人开始在街道漫无目的地溜达。四周的嘈杂带来些许生气,稍稍减缓了他心中无量无垠的伤痛。
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对于萧梦,竟会如此痛心疾首。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当少年再次抬头,发现街道两边不知不觉已挂满灯笼,原来天色已晚。
随意望去,右手边恰好开着一间酒楼,他直接走了进去。
“掌柜的,把你们家最烈的酒拿出来。”习善往柜台上拍了几块碎银,语气低迷道。
柜台后的老汉瞅了前者一眼,心道:这人怎么还没喝酒就跟醉了似的?
却不动声色的从下方拿出酒盅,转身打酒:
“烧刀子半斤!客官您招呼点,这可不是曲酿的,这是烧酒,劲儿大着呢,够烈!”
习善却根本没将对方的话听进去,甚至连托盘都懒得端,直接抓起酒盅就往嘴里倒。
入口仅有一瞬间的清冽,这种神奇的液体便尽数化为辛辣与冲劲,直贯胸腔。
少年呛了一下,却没有停,逼着自己全灌了下去。
掌柜老汉傻了,看着柜台前闷头缓劲的年轻人眼睛瞪得贼大:
…
“小客官你悠着点,送你盘花生就着喝,烧刀子哪有像你这样喝的?不要命了?”
习善感受着胸口如火烧般炙热,嗓子眼如同放了块烙铁,咳了两声,笑道:
“您又怎么知道烧刀子不是像我这样喝的?再来一盅!”
说完,一块整银又拍在了柜台上。
“第一次喝酒吧,这东西后劲很快上来,哪怕您说得都对,悠着点还是好的。”掌柜说着却还是重新将酒盅打满。
果不其然,仅仅几个呼吸,习善便感到意识朦胧起来,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像踩在棉花般的云彩上,就连视线也带着微妙的梦幻。
“好东西,慢点喝,是该慢点喝。”他说着拿起酒盅退了两步,却发现脚下虚浮,突然的不适应让少年根本止不住脚步,一下子退到了门口,脚后跟绊在门槛,仰面摔了出去。
这下子让酒楼里坐的,街上面走的人都看起了笑话,指指点点。
一名跑堂想过去扶他起来,却被习善猛地喝住:
“别管我,我可以!”
习善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起身,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洒出的酒水,然后蹭着地面挪到墙边,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酒。
“你当初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晕晕乎乎的,像是能骗自己一样”
少年念叨着抬头,遥望天边,眼眶再次湿润。
那双混杂着迷醉的清澈眸子里,似乎不再像最初时纯洁无瑕。
“这样似乎也挺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这样你还能永远留在我心里边。这样好,这样好啊,哈哈哈!”
习善的狼狈举动吸引了众多过客,其中两名刚从街角转来的人,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嘲笑慢慢变得有些不一样。
左边那人低声开口:
“你看那个酒鬼,像不像传言里说的那个?”
“你也觉得像?不会这么巧吧,这才刚听到消息就遇见本人了?”右边那人先是赞同,接着却有些怀疑,只能继续眯着眼看了一会:
“这真的是那个让霸天寨吃闷亏的少年游侠?”
“他怀里抱着的太刀,还有那个怪异漆黑的刀镡,除了传言他还有别人吗?”
二人说着说着,贼眉鼠眼地笑了,眼神也开始透出森寒。
“正好趁着此人喝醉,我们把他给咔嚓!”左边人说着做出一个手摸脖子的动作,干净利落,势头很足。
“嘿嘿,只要把这人咔嚓了,秘术与神兵就都到手了!到时候我们就是横行江湖的大侠,金银美女应有尽有!真是老天开眼,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右边人做梦倒是极快,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想该怎么写后续文章了。
“那小子看样还没喝得烂醉,咱俩不一定是对手,更何况街上这么多人,不好动手啊。”左边人相对比较警惕,知道二人与习善的差距,未敢轻举妄动。
“那咋整,鸭子就在前面总不能不吃吧?”
“这样,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卖好酒的,多买点,我们想办法把他彻底灌醉后再做了!”
“好!”右边人答应后迅速转身,可马上又原路返了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去买酒啊!”左边人懵了,眼睛始终习善就怕其突然离开,如此他们若再想动手则必然承担极大风险。
“我没多少钱了,你给我点,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得好处不是?”右边人觉得自己很聪明,懂得及时止损。
“我淦,给给给,快去!”左边人简直无语,伸手将怀中荷包掏出塞到对方手里,推了一把后催促其赶紧买酒。
“马德,怎么感觉这个蠢货得坏事啊”
两个人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