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行八方!
黑蟾在升腾的黑气中猝然出鞘,月下刀光乱舞,眨眼间数道寒芒映现,卷得风如浪涌,树干层层破碎!
“叮叮!叮叮叮叮叮!”七声金铁交鸣后是更多的闷响,刀式范围内外的飞刀几乎全部扫飞,钉入树木。
可惜煞气加持下仍有漏网之鱼,左大腿传来痛楚。习善停身收刀,望向前方落地调头、速度不减冲入黑暗快速消失的人影,一声不吭地拔出身上的飞刀扔在地面。
经历磨难已慢慢变得冷静的心智此时重新被怒火点燃,少年握着刀柄与刀鞘的双手攥到惨白。
“走着瞧”
“桀桀,走着瞧!”已然远去的郁义奴逐渐放缓脚步,癫狂的笑容重新狰狞出现。果然,在适合自己作战的宽阔地势赢了一筹,哪怕是最普通的轻功配合着拿手的暗器,便能将那个少年游侠玩弄于股掌。
他以手指在护腕、腰带与大腿外侧抚摸滑过,剩余的飞刀数量已了然于脑海。
应该找地方补充补充了。
仰望天穹,漫天星斗与皎皎婵娟交辉相应。
同一片月光下
习善回到丁儒被钉死的地点,从他衣物上撕下几截干净的布条包扎伤口。当伤口不再流血,习善站起身来看着死后仍被铁签固定在树干上的尸体,低垂的头颅令人无法看清那划痕遍布的年轻面庞。
风止时唯一在动的,只有下巴末端缓缓滑落的最后一滴血。
“啪嗒。”
这是面部开裂的伤口所留下的祭奠。
锁骨、前胸与喉咙的致命伤则在丁儒两脚之下的草地各染出一片殷红。风又起,野草轻轻摇晃,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接引使者欢愉地打着招呼。
下方的血液则继续顺着地面与植被的脉络蔓延。
无论丁儒因何而死,这笔账好像都得算在习善头上。郁义奴在黑暗中昙花一现,他现在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虽说也没想过跑,但原本想先礼后兵的打算却落了空,霸天寨的人再来怕是见面就得大开杀戒了。
…
“身在江湖,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习善自言自语道,骑上相伊返回村子。
其实对于丁儒的死他并没有多少负罪感,观其行径本就不是好人。但少年心中仍有极少的不是滋味,他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直接剥夺他人性命,岂不是与恶人成了一丘之貉?
一声轻叹,一抒胸臆。
林间,白色异兽的身影渐行渐远。
或许,在江湖中陷得深了,如今的想法在某日也会变的吧。
自己好像可能永远不会像吴谦那样遵循平衡,极端似乎才是江湖人一贯的风格。
江湖儿女哪个不想快意恩仇?
可究竟是对是错
光明近了,灯笼照耀下的村口站满了老老少少,村中几十口人全部在翘首以盼着少年游侠归来。
不等众人一涌而来,习善率先开口喊道:
“别看了,都回家待着,今天晚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门。”没有停顿,甩下一句话后他径直回到暂住的偏院。
身后男女老少一番窃窃私语后也各自返家,神情由最初的期待,到惊喜,最后再到此刻的忧愁。甚至几名青壮看向习善的眼神已经带有责备与怀疑,但事已至此还是老老实实、不吭不言地回了家。
门没闩,萧梦在屋檐下静静守望,此刻一袭红袍加身的她竟瞧不见丝毫妩媚,有的似乎只是强掩的关怀。
她看着表情略显愁苦的少年,眼神透出询问。
习善下鞍,生硬地微笑。
“待会别出门,在门缝看就好。
今晚让你见识一下大刀门的刀,比那夜更凌厉的刀!”
“嗯。”一句不相干的话萧梦已然会意,笑靥如花,在夜色中绽放。
她心中清楚,事情发展并非习善预期。
但那又如何?
从做丫鬟开始,心就给你了。
我不知为何在你离开小筑时怦然心动,与之前所有我以为的,仔细思量后做出决定的感觉不同。这次,对你的心意如鲸向海,如鸟投林,无可避免也退无可退。
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我都将在你身前身后。
两个人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