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勇笑道:“许勇不才,曾入颍川书院学习了两年,恩师郭谦,颍川书院乃是荀氏私学,想必师兄也曾在那里学习过,故而称为师兄,若有冒犯,还请师兄恕罪!”
荀攸闻言,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荀攸运气如此之好,随意搭讪,竟然遇到了师弟,看来,此番的酒钱,倒是能免了。”
许勇笑道:“区区酒钱,如师兄这般人物,岂会放在心上,不过,既然遇到了师兄,这酒钱自该师弟来给。
店家,再来一坛最好的酒,以及几道熟食。
对了,师兄,师弟不爱吃那些生食,不知道师兄是否需要?”
荀攸说道:“无妨,随意!对了,师弟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许勇给荀攸斟酒,而后举起酒樽,一饮而尽,说道:“师兄何必明知故问?以师兄的学识,不难看出来,如今的雒阳城,大汉的心脏,已经风起云涌,危机四伏,如此繁华,或许难以再现了!”
荀攸将酒饮尽,依旧是那一副木然的表情,追问道:“师弟何处此言?”
这是在考教我么,许勇眉头一皱,继续说道:“自我大汉立国以来,朝中一直都有三股势力,宦官,外戚,清流党人。
三者无时无刻不在明争暗斗,或许,这也是历代天子故意为之,以维持平衡。
自先帝始,宦官开始占据上风,两次党锢,让党人清流死伤惨重,不得不依附宦官以及外戚。
然而,今先帝殡天,天子年幼,大将军何进余废长立幼,宦官则未免杀身之祸,扶持当今天子。
只是,宦官之权力,来自于天子,如今很明显,大将军何进占据了上风,宦官虽掌控着西园军,但是,西园军中,有超过一半的世家子弟,这些人,又多依附大将军。
若是大将军行事果断,用雷霆手段,迅速铲除宦官,行霍光之事,废立天子,以西园军掌控局势,威慑四方,国家虽难免混乱,但必不长久!
可惜,如今先帝殡天近一年有余,大将军却依旧在与宦官纠缠,区区几个宦官,只需数百士卒,就可将他们拿下。
大将军却舍近求远,招募四方将士,围雒阳而欲慑服宦官,前些日子,更是让那武猛都尉丁原火烧孟津,火光冲天,许勇不在雒阳,尚能见到红光。
若如此倒也可以,趁此机会,铲除宦官,再让四方猛士驻守四方,可惜,如今宦官依旧在,西园军统领蹇硕已亡,西园军乱而无首,名存实亡,若是那四方猛士有变,兵威雒阳,骤然发难,雒阳城岂不是遭遇兵祸?
一遇到兵祸,还能有如此繁华么?师兄?”
荀攸叹息一声,再次倒了一樽,饮尽。
说道:“师弟才识过人,师兄佩服,可惜,大将军不听我等所言,来日,必将自食其果,唉,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许勇说道:“不敢当得师兄赞誉,师弟不过是身处局外,故而才能看清一切,若是身在局中,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荀攸摇头说道:“这并非赞誉,实在是师弟所言,与我等商议的结果一样,我们多次向大将军进言,希望他早日铲除宦官,可是,大将军碍于太后,多有犹豫,才拖延至今。”
许勇也沉默了,看来,世家智谋之士何其多也,他不过仗着熟知历史,才能分析得如此透彻,然而,如荀攸等人却早已经看清。
不得不说,何进误国啊!
荀攸连饮几樽,面色微红,又说道:“那么,师弟明知如今雒阳危险,为何还要来呢?”
许勇沉默了一会,说道:“师弟曾受人恩惠,答应他们,若遇危险,便庇护其家人,不使其血脉断绝,故而不得不来!”
荀攸疑惑道:“可否详言?”
许勇笑道:“有何不可?师弟我于黄巾之乱时起兵,立下些许功劳,或封燕县县令,时同乡段氏家主段朗,也就是常侍段珪之兄,前来与我做盟,约定,他段氏及张让暗中助我,我则在他们两家遇到危险之时,庇护他们的族人。
我曾与那段朗之子,段荣并肩作战,铲除濮阳黄巾,杀死黄巾贼首卜己,而段荣却因此身死,愧疚之下,便也答应下来。
如今,那张让察觉到危机,便让我庇护其族人,故而,不得不来!”
荀攸一愣,放下酒樽,说道:“这么说来,师弟是宦官一党?”
许勇笑道:“师兄放心,师弟只保证张让一族不会因为将来血脉断绝,但是,张让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亦不会参与雒阳中的事情。
师弟家中,尚有父母妻儿,可没有与天下人为敌的打算,不然,如今师兄不应该在这里见到我,而是应该在朝堂之上,皇宫之中!”
荀攸又问道:“师弟有把握能救下张氏一族?”
许勇笑道:“师兄太小看师弟,莫说现在西园军名存实亡,就是西园军还在,且掌握在大将军手中,只要让我许勇入了雒阳城,那便无人能挡我。
就算是那至尊之位,我若想坐,亦可坐上一坐,只是或许不太安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