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打开窗户看向下面,街上都是身着铠甲,手持枪戟的宋军,她急忙出了房门,站在二楼看向大堂,唐月轻和高处恭都在楼梯口,她焦急的说道:“怎么回事?店外全是军士,发生什么事了?”
唐月轻双手一摊:“高兄打了几个贵公子,然后就来了这么些人。”
高处恭桀骜的一笑,不屑一顾的说道:“什么贵公子,不过是几个地主老财的后辈,小爷打了他是他的福气!若不是因为你,这样的人我平时都不会动手,简直是自降身份!”
唐月轻正要说话,大门被踹开,军士鱼贯而入,把店里的人都围了起来。那别驾阴着脸进来,问道:“谁是登临意的掌柜?”
唐月轻,李涟正要发话,高处恭上前扬着头说道:“我便是,你要怎的?”
那别驾起先没注意,看清对面之人是高处恭时,吓了一跳,连忙拱手上前:“下官大名府别驾刘问,见过高公子。”
高处恭毫不理会,径直问道:“我便是这登临意的掌柜,你带着兵闯进来,要做什么?”
那刘问心下疑惑,连忙解释道:“回高公子的话,方才不久万教谕的公子,团练使的公子,刘通判的公子,还有犬子和本地钟大善人之子,都在街上遭遇不测,有歹人袭击了他们,听万府的小厮说,他们本来是想来登临意的,所以下官前来盘问。”
高处恭冷笑一声:“哼,我怎么看着,你这架势不像是打算盘问,倒像是想拆了这家店啊!”
刘问擦了擦汗,怎么也没想到高处恭这家伙在这里,这就难办了……莫不是那几个混小子和高处恭起了冲突?说着说着,他看到唐月轻站在后面,板起脸问道:“你,过来!”
唐月轻一愣,走到高处恭旁边,并肩而立,刘问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个年轻人隐隐有一丝睥睨天下的气势,连高处恭都似乎有些以他为首……
“大人,不知喊草民何事?”唐月轻拱手问道。
刘问背着双手问道:“今日你店外发生的事,你可看到了什么?”
唐月轻看了一眼高处恭,说道:“回大人的话,今日来了几位公子,在外面喧嚷,说是小店买的新鲜物件奶粉,是掺合了面和糖水的假货,嚷嚷着要拆了小店,结果我们东家,高公子上前与他们理论,谁知他们胆大包天,竟然率先朝高公子动起手来。”
刘问心里咯噔一下,这帮小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这些老人都不敢惹高处恭,这几个毛头小子……
“那然后呢?”刘问急忙问道。
“然后周围围观的百姓,不知怎的,就叫嚷起来,说是奶粉明明不错,货真价实,他们自己尝得出来,当时情况混乱,草民只注意着东家,不知道谁先动的手,结果围观的百姓一哄而上把几位公子围起来打,草民赶忙把高公子拉到店门口,我们势单力薄,根本阻止不了人群,最惨的是万公子,他并没有动手,只是问了几句话,竟也惨遭毒手,等巡城的押司带着人过来时,已经鸟兽散去,草民又不认得他们,根本没记住凶手,唉!”唐月轻表情悲痛的说道。
刘问听了,这年轻人说得确实和小厮说得差不多,这几个后辈,平日里干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民怨沸腾,趁着混乱下黑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这帐怎么算?
高处恭问道:“我说刘大人,你的兵影响我这日进斗金的生意,这损失你来赔吗?”
刘问擦了擦汗,拱手说道:“下官不敢,既然此事与登临意无关,又是高公子的买卖,那自然是不相干的,左右,都退下!”
那些军士听了,都齐齐退了出去,刘问朝着高处恭拱手道:“下官改日,登门拜访向公子赔罪,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说罢,便退了出去。上马回去了。
唐月轻见刘问走了,转头望着高处恭:“你到底什么来头?这家伙怎么一见你就怂了?”
高处恭也望向唐月轻:“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我感觉刚才我若是不在,这姓刘的要命丧此地?”
两人对视良久,哈哈大笑起来。
楼上,李涟收起剑,松了口气。后院门口,小五和手下收起了弩和钢刀。二楼楼梯口,小三把火折子盖灭,把门口的火油罐子又松了回去。
“四个!”
“哎呀,你还有几张牌了?”
“报单了,你快点!”
“王炸!哈哈,一张6,我赢了!”
“等会,老子刚才就下了一张小王,你哪里来的王炸?!”
“想耍赖啊,莫不是输不起?”
“放你娘的屁!”
登临意的二楼,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一楼的门重新打开,人们进进出出,生意依旧很火爆。
万教谕面色阴沉,坐在自家中堂,听着别驾刘问讲今天的事,听完后用手指敲着桌子,问道:“你觉得真是如此?他们是被一群刁民打的?”
刘问拱手道:“回老师,刚才下官去医馆看了他们,刘家小子已经醒来了,只是气力虚弱,不能多说话。我便把今日问到的说与他听,他也点头应我,看来登临意的人说的不假。只是,那么多刁民,我们也无从抓起……”
“哼!”万教谕满是褶皱的脸上满是怒气和不甘:“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你去差人守在那登临意门口,把进出买奶粉的人都抓起来,记住,等他们走远了再抓,抓住后直接打一顿,这样便为我儿报仇了!”
刘问张大了嘴巴,这……这能行?可又一想眼前这老头子的脾气和手段,也只好如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便拱手道:“老师放心,学生照办。”
过了些日子,天气冷了下来,早晨起来,能看到草地上有薄薄的霜,已经是深秋时节,唐月轻在屋里冻的瑟瑟发抖,见老翟提着一筐煤炭抬进了他的房间,唐月轻起身披了衣服,走到老翟的门口,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