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说:“他说了,你就知道你的敌人就那一个人,你就盯着这一个人就行了;他不说,你不知道你的敌人在哪里,你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敌人,才叫复杂。敌人从你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知道。”
宋明阳不胜其烦,说:“你懂个什么东西,就嘴快,大发议论。他不说,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也不用费尽心力去猜测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他说了,留下后患,我要是去找人家算账,事情就搞大了。即使我现在能忍,退休过后也忍不了。”
王敏说:“你们院里给你摆平了。你评职称的时候,就不怕这个人捣鬼,去学校告你?这就是你来家心情沉重的原因吧。到这个岁数,不怕出丑,就怕事情没办成。”
宋明阳好像胸有成竹,说:“这个倒不怕,我这种人混的这么惨,在院里人畜无害,谁还好意思跟我过不去啊。”王敏敏感的神经被跳动了,说:“你脑子痴呆了吧,你人畜无害,为什么有人告你拿学生的论文?现在能告你拿学生的论文去发,将来就能告你评教授的论文是学生的。”
宋明阳说:“讲你笨你不认。不讲你不明白,讲了恐怕你也不明白。有些事是可以想到的,不要我讲的。”王敏说:“你讲的神乎其神,吓唬我啊。你讲个我不明白的,我就承认我笨。”
宋明阳清了清嗓子说:“笨人不可理喻。我把学生的论文拿去发了,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刘自信,一个是我的学生。刘自信肯定不会告发我,如果是他告发我,老关就不会找他协商此事。剩下来,告发我的就只有我的学生了。学生告发老师,我不好说出口,你还不明白,非逼着我说出口。这事能平息,我学生还会在我评教授时再告我?我上了教授,他也光荣,他的导师是教授了。”
王敏说:“刘自信比你狡猾多了。你当了教授就跟他平起平坐了,他明里帮你,暗里毁你。他到老关那里告你,然后栽赃你的学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看这种可能性更大。”
宋明阳说:“刘自信是特聘教授,我就是评上了教授也是最低一级的,比他差远了。如果是刘自信告发,跟我谈话的就不是刘自信了,而是老关了。昨晚我跟刘自信喝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老关打电话给他,说找他有事,我估计就是这事。”
王敏灰心了,说:“你评上了教授还是低人一等,那我在柳树面前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宋明阳说:“女人的虚荣心、攀比心常常坏了男人的大事。柳树不张狂。自己的男人越优秀,她越注意,越低调。你不要有攀比心。”
王敏说:“她越装低调,我越难受。这叫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刀刀要我命。”宋明阳说:“我劝你到精神病院去看看,看看心理医生。年轻时随遇而安,到老了要比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
王敏说:“你说我精神有问题,你那学生才有精神问题。你哪里对他不好了,他要告你,把你逼上绝路。”宋明阳说:“是我做的不好,不怪他。他要用这篇论文申请读博,结果论文被我用了,我没跟他说,也没写一篇还他。最近他想申请审核制读博,没资格,一时想不开告了我。”
王敏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要为你学生说句公道话。这事差点酿成大祸,偷鸡不成蚀把米。下次对你这个学生好点。”宋明阳说:“导师无能,殃及学生。我有时想,我要是个女人多好啊,女人搞个副教授就可以昂首挺胸了。”
王敏说:“你以为女人胸大都是挺的吗?你昂首挺胸挺反了,天天弓着个腰。”宋明阳感到恶心,说:“我真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