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很满意张平安现在的态度,连话语也不禁热情了几分。
“平安你们兄弟刚来,镖行的规矩,以后慢慢说,现在不是行镖,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你都见过的,也是你爹的旧部,你喊一声叔父便是。
刚给你让座的,乃是你父亲麾下部将王保,尤善军略;脸黑的那个,乃是你父亲麾下部将李敢,外号李疯子,擅使长枪;边上黄脸的是队将刘铭,算能打吧,他们都算是你的叔父辈,也各有所长,你们兄弟日后多亲近,跟着多学些本事。”
“见过叔父,请叔父们指点。”周复,每介绍一人,张平安便带着兄弟们,恭敬的起身问好,这些都是父亲同辈的,当以用长辈的礼节去对待,顺也便套套交情,出门在外,多个长辈,不是坏事。
当要介绍到某人时,周总镖头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辞。
张平安隐隐记得,那人也是同来祭拜父亲的五人之一。
“赤虎,番兵出身,系将提携于草莽之中,为人吗,不提也罢,擅长的是逃跑,他和刚才那几位,都是我们镖队的大镖头。”周复考虑了一番,还是开口道:“你们兄弟可以和他学学保命的功夫,但是莫要学他的为人。”
“哈哈,多谢,总镖头夸奖。”赤虎对于周复的介绍,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某跑路的本事,自认天下第一,你们兄弟,要学,尽来寻我,一定倾囊相授。”
“多谢叔父。”张平安连忙起身道谢,顺便打量了下赤虎,穿着打扮尽管和寻常人差不多,但是头发剪的很短,原来是番兵出身吗?看上去的确和汉人长得是有点不像。
“这位是程先生,程先生是镖队的总管事,负责镖队的一切庶物,若是路上缺了什么尽管找他,你们兄弟当好好请教,程先生是读书人,有大学问。”周复介绍完自己的袍泽后,又开口介绍镖队的管事。
张平安看那位程先生,一人独坐,与周围格格不入,面相儒雅,颚下三缕长须,尽显文质彬彬的气质,虽然一脸笑容,但张平安在他身上,总隐隐约约感觉到深深的恶意。
张平安对这感觉,半信半疑,但还是连忙起身行礼,“请程先生以后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程某不过是个落第的人物,哪里敢指点三位衙内,衙内乃是周总镖头的故人之后,又是将门虎子,若是有什么需求,程某一定做到。”程先生对着张平安举手还了一礼,言谈举止让人无可挑剔。
“衙内?”张平安闻言苦笑,自己兄弟最近老是被人这么称呼,可是哪家衙内能混成自己这样的。
周复没去多管张平安是何想法,介绍完镖局几个主要人物后,朝围着吃饭的人群里,喊了一声,“小五子,吃完了没,吃好了,利索的滚过来,见过你张家三位哥哥。”
周复话刚说完,一半大少年,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边走边嘀咕着“早也催,晚也催,吃个饭,总镖头还要催。”
“你小子,瞎嚷嚷啥呢,赶紧的过来,是不是皮子又痒痒了,你个小泼皮。”周复等人也不见怪,反而对着那少年笑骂道。
“见过总镖头和各位大镖头,小五子这厢有礼了。”那少年也不以为意,反而怪腔怪调的,叉手松垮垮的,朝着四周,行了个罗圈礼。
周复等人,显然习惯了这少年的脾性,也懒得去多计较。
周复指着那少年道:“这小子叫韩五,是个出了名的泼皮,我去延安府走镖,路过他家,发现他母亲已经亡故了,这小子失人管教,在乡里横行,他父亲是我旧日下属,我怕他丢了他爹的面皮,便带在身边管教。
小五子,还不见过你这几位张家哥哥,他们父亲,便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张系将。”
“这几位,莫不是,那个虎骑入平夏的第五系将家的兄长?”韩五一改刚才的作风,郑重的对着张家兄弟,叉手行礼道。
张平安对着韩五还礼后,点了点头,内心尴尬,对于韩五所说的,他其实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为何韩五,一听到老爹的名字,便一改散漫的作风。
“真是诸位兄长啊,韩五平身最佩服的人便是张系将了,今天真是有幸,可以遇见几位兄长,今后兄长招呼一声,韩五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韩五拍着胸脯说道,看的出来,他的确是非常尊重那个张系将的。
“小五,客气了,以后行镖路上,我们兄弟互相照顾。”张平安看的出来,韩五的确是没拿自己兄弟当外人,真的是当亲兄弟一般看待,便也不在称呼上和他客气了。
“好了,好了,小五,你就别在这里瞎胡闹了,以后张家兄弟,便先和你一起吧,路上有事,你多照应着点。”周复吩咐完韩五,又对张平安说道:“他父亲也是系将麾下,虎骑之一,战死于平夏城。”
周复简短的说了几句,当说到平夏城时,便不愿多提,周围的那几位大镖头听到平夏城这几个字,也变得郁郁寡言,没了开始的气氛。
“男儿大丈夫当如张系将......”韩五倒是显得很兴奋,刚说了半句,便被周总镖头弹了个脑瓜崩,悻悻然的说不下去了。
“虎骑”、“系将”、“平夏城”,张平安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这几个字,也许自己是该主动去了解一下,老爹的过往了,那个醉酒后,在月光下,骑着板凳,挥舞着锄头,高喊着,光复燕云十六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