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凡飞也没多想,只顾一路催马南行,心里只是想找个远离江湖的地方,越远越好。
连续走了多日,不知不觉到了岳州地界。
这岳州自古以来是通往两广的要地,气候宜人雨水丰沛,洞庭湖就像一个温婉的慈母,把岳州这片土地揽入怀里,给予它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岳阳楼记》可鉴,“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北通巫峡,南极潇湘,才子佳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江南多平原,此地多丘陵,虽说不及江南物产富饶丰足,才子佳人众多。但胜在绵延群山,秋水长天独特美景,也是美不胜收。
邝凡飞策马驱前,马儿在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他一边欣赏洞庭湖畔的旖旎风光,一边寻思着找个店家住下修整。
街上人流如织,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今晨刚捕获的各种河鲜,活蹦乱跳溅起水花,小贩忙不迭地伸手去抓跳到地上的小鱼小虾。
有道州刚运来的大脐橙,个大饱满黄橙橙的,一个足足有半两重,小贩拿在手上,又抛了抛,对着身边前来挑选的人说道,“瞧,多坠手,这可是今年刚摘的第一批脐橙,保证个个肉肥汁水多,不甜我不收您钱。”
邝凡飞行至一客栈前,外面围了一圈人,忽听里面有大声吵闹破口大骂,接着听见“砰”一声闷响,一坨巨大的物什从客栈里面飞出,重重摔坐在路边的牙子上,撞得碎屑纷飞。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胖子,那胖子生的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条满是污渍的围裙披在身前,手上抓着一根变了形的大勺子,脸上手上早已挂了彩,额头也肿了个大包,眼里又气又怕,只听他干咳几声,吐出一小口血痰,还带出了两颗牙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邝凡飞心中一凛:“我靠·这么大力气,谁啊这么牛?”
竟然把一个大胖子给轻易扔出数尺开外,此人的外功修为可见一斑。
连忙问旁边看热闹的小哥,小哥摆摆手,压低声说“哎,还能有谁,岳州最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岳州府严贸山严老虎的宝贝儿子严韬迩呗。
看这位仁兄打扮和口音是外地来的吧,见怪不怪了,像这种事情三天两头来一出,您就当个看客,瞧瞧就行。”说罢随着人群散开来。
又见一个约摸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人边陪着笑边退出门外,那表情是哭笑不得,有点语无伦次的说,
“严少爷真是对不住,今儿这桌酒席本该是老刘头来掌勺的,昨夜老家托人来传话说家里老娘病重快不行了,连夜赶回老家去了,这才让二厨掌勺,没想到不合您口味,您受累,改天老刘头回来我再请爷吃上三天您看如何?哎哟,可千万别砸我的小店啊。”
那严韬迩生的还算白净,身穿上着深蓝色湘绣缎子,手里摇着扇慢悠悠的踱步出馆子,看了看赔礼的掌柜,手中扇子一合,指着悦来楼的牌匾对着掌柜说,
“来你们悦来楼吃饭,是看得起你们家的吃食,伺候好了是你的本分,惹爷我不高兴了,我不仅拆了你的招牌,你这一家老小也甭想在这地界上混了。”
掌柜哪敢多说半句,唯唯诺诺的陪着笑脸称是。
生怕在惹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就盼着快点完事走人。
“原来是个官二代,难怪那么拽!”邝凡飞心里嘀咕,寻思要不要上前帮忙。
“以前是特么实力不允许,现在是有了武功底子,还背负几十条人命的杀人犯,NND,杀都杀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啊!不然怎么对得起现在这副躯壳和江湖上的名号?”邝凡飞转念一想。
意念一动,耳边传来提示:“是否碎骨掌附体?”
这还用想?邝凡飞的基因不允许看见半点仗势欺人的事情出现在面前。
“是!”
一阵力量注入身体,释放到全身,特别是双手。
严韬迩带着随从刚迈开不到几步,人群里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声线怪异,听起来像是故意压嗓子装的,大伙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蒙脸男子站在人群中央,双手空空,一身极其普通的粗布短打,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露出十个沾满泥垢的脚指头,突兀地叉腰站在人群中间。
没错,就是邝凡飞。
“这人谁啊?那么大胆·敢叫板严少爷,不想活了吧··”人群中议论纷纷。
“看着打扮,像是郊外来卖菜的··又像是个挑夫··可能是脑袋有问题,本地人谁敢惹严老虎的儿子啊!”
“就是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强龙不压地头蛇啊,何况··这身打扮,大侠也不像啊!”
“前几个月不就有一个自称什么‘震东大侠’的家伙,路见不平,结果··哎··被揍得满地找牙·”
“所以说没点本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看看就好,有点本事,低调保平安··”
“对对对··”
邝凡飞嘴角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严韬迩撇了一眼,努了努嘴,身旁随从会意,径直向邝凡飞走来。
邝凡飞瞳孔一缩,突然发现几个手下脑袋上都出现一个圆圈,圆圈上各有一把小刀,哟呵,看来是系统提示过的那个威胁值!
才一把刀,最低级的那种,小意思。
邝凡飞也不闪躲,仿佛没看见似的,低着头不语,四名随从走到跟前,打量了一番,喊道,“你谁啊,笑个屁,知道扰了我们爷的兴致,后果很严重知道吗。”
邝凡飞眼皮也没抬,叉腰的手也没放下,不咸不淡地道:“笑犯法了吗?”
“你平时怎么笑都无所谓,现在笑就不行,知道我们爷是谁么?”家丁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我知道啊,一个仗势欺人的垃圾···”邝凡飞神情漠然,眼神上飘,言简意赅,没人注意到他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随时准备出手。
人群中一阵哄笑,个个都心存疑问:
“这人谁啊?这么大口气!不要命了吧!”
“从刚才胖子被扔出来的时候都可以看出,这帮家丁中有高手,这怪小子眼睛也不瞎,居然不怕?九成九是个傻子吧。”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
在外人看来邝凡飞的身材怎么都不像是练武的料,那几个随从要是一起一出手,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毕竟邝凡飞在小村里几乎天天吃的是咸菜白膜,来了大半年没吃过几次荤腥,摆明了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面带菜色,没办法元朝末年,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