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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宗老者捂着自己被洞穿的胸口,沾染在他手上的血污像是黑色的泥,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阴冷的寒流凝固着他的真元,他熟知这种毒和施毒手法,那是他冥宗的手段。
而灼热的火则焚烧着他的血肉,那股火热是太阳真火的味道,那小子竟然还留了一丝这种力量吗?
真元无法运转,体内的生机尽数被断绝,活过的百年岁月让他对死亡更加恐惧。
他目光空洞,仿佛没有听到方长口中的一字一句,一只手颤抖着抓弄着身体的土和泥。
他想活着,他要活着,他不要和自己杀死过的人一样。
他的目光空洞,眼前的景象变的恍惚。
那幅景象是人间地狱,有人正撕扯着腐烂尸体,在用刺耳的笑声嘲笑着这个世界?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为什么像是曾经的自己?
方长神色坦然,似乎没有在意濒死沉默的冥宗老者,反而是先开始回收穿过老者胸痛的十几柄无字飞刀。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松。”他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血污。
“更不会用你们冥宗的手法留下你的身躯骨骼做些奇怪的事情,等从你的识海里提取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会送你痛快的上路。”
冥宗老者的眼神里带着无尽的痛苦,他的听觉还在不断模糊。
体内的血,因为死亡前的挣扎在不断用力撞击着七窍,显得他苍白的皮肤变得有些泛红。
“不,不……求……”
方长直起腰,冷漠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似乎在注视什么。
落叶萧萧下,夜色茫茫却听不见山林鸟叫。
他来到老者的身后,手中的大笔笔尖落在老者的头顶,一点点被他生生摁了进去。
“啊啊……嘎……”
冥宗老者的眼神里尽是荒谬和恐惧,他的头骨被破开,脑浆和绿色的血肉被人翻弄捣碎。
方长不由得咧着嘴角,觉得老者的这副样子有些好笑。
“害怕吗?”
“这不是你们最喜欢对人审问用的手段吗?人面对熟悉的事情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啊。”
方长熟悉南明离火宗的手段,更熟悉冥宗用于审问囚徒的种种刑法。
他在地狱里生存过,知道这些孤魂野鬼有多么残忍。
“大周不好的地方之一,就是直接继承了大金的审问体制。”
“你们冥宗的那些手段全被刑监司和东西厂的那群狗给发扬光大了,这么多年窝在泥里的你们,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方长手中的毛笔用力一戳,真元落入了冥宗老者的识海。
道修的识海于大脑的意识团中,方长的修为如此,想要做到提取对方识海中的东西,那就需要满足各种苛刻的条件。。
比如对方生机断绝,比如对方真元不运,比如需要这样将自己的灵宝贴着对方的大脑。
林间的风吹过老者和方长,多了几分腥臭和浑浊。
落叶飘荡擦过少年的面容,落在地上的血潭里,下一刻就变成了地上的泥。
冥宗老者还没有死,他的五脏六腑被封印,颅内大笔贴着自己的脑子似乎在轻轻触动,他的眼睛翻着白眼已经开掉出眼球。
他的后颈肉绷出了血水,因为忍耐着恐怖地痛苦,他身体内的骨骼被绷劲的肌肉不断磨着,发出咯吱的声音。
方长和冥宗老者的战斗不算漫长,但老者却如同被牵着鼻子走的牛羊,最后落入了他的屠刀之下。
时间过去了几个呼吸,高挂空中的弯月挪了挪身子,让林中古木的影子挪了挪方向。
锦衣早已碎烂,布条缠着小婢女的身子,她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望着方长的目光无比复杂。
她想起了那位浚城讲师对她说的话。
她想起了许多在东方家的卷宗里记述的人物,不由得将少年的身影和他们重合。
邢监司,这个少年为何还和他们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