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再次从黑暗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但刺痛经已消失了。
踉呛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能够活动了,他在漆黑寂静的环境中摸索了许久,始终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脚步声,心中怀疑自己是否仍然活着,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感到饥饿、不会口渴、不会觉得冷。
这时,无数像萤火虫般闪闪发亮的光点在脚下凝聚,向着前方不断延伸,于黑暗中构筑出一条璀璨夺目的道路。
他压着內心的惊异,小心向前继续探索,最终在尽头发现一道散发着微光的巨大铁门,上面有一幅奇怪的雕画。
远远望去,它就像是一棵上下颠倒的大树,有树根但没有树冠和树叶,中央的树杆左右两边各自长出了四根树枝,每根树枝尾端以及树杆的上下尖端,都各自连接着一个圆轮,內里刻有神秘的符文。
另外最顶端的圆轮上面有一顶皇冠,而最低端的圆轮下方则有十片羽翼。
他看不懂圆轮内的符文,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文字,像不规则的图形,又有点像是化学符号。当他凝视着雕画,脑海里竟自动浮现出一段内容:
“一为全,全为一”
“得到意味着失去,失去意味着得到”
“只有不停留在悔恨当中”
“才能继续向前......”
“寻找解开命运与人生的钥匙......”
他仔细观察十个圆轮,却一无所获,脑海中再也没有浮现出其他内容。
“......钥匙?”
好奇心驱使男子向前靠近,指尖轻轻触碰眼前巨大无比的铁门,刹那间,无限光芒迸发而出,彻底将他淹没笼罩。
??
韩国,三星首尔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眼皮轻跳,幼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彷佛即将苏醒过来。
过了半会,缓缓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袭来,让他花了好些功夫才逐渐适应。
男子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白色空间,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管,白色的墙壁,自己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衣服,盖着白色的被子,躺在白色的床铺上面。
入眼所见,尽是洁白柔和的色调,就连双手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带有病态的苍白,彷佛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阳光。
想要挪动身子,但光是抬起手臂就非常吃力,而且脑袋还有点隐隐作痛。
他小心扭动脖子打量房间内的环境,看见熟悉的场景和医疗仪器,鼻子轻轻一抽,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清毒气味。
漆黑瞳仁顿时染上疑惑的色彩。
这是......医院?』
“呯啪!”
蓦地一声脆响,玻璃杯碎片在地板上飞散开去。男子抬起头望去,片刻的凝望,像跨越世纪般漫长,只见门前有一个女人不敢置信地与他对视,眼泛泪光,高挑修长的身驱在微微震颤着。
看到那张深刻在灵魂深处的脸孔,男子面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惊喜,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呼唤:“智英......”
话音刚落,撕裂般的痛楚在脑海中再度重现,这一刻他的脑袋像是被人活生生剥开,疯狂地破坏着里面的一切。
“啊嘶、啊啊啊——”
直达灵魂的极度痛楚,让他的面部扭曲了起来,眼白被无数细微血丝填满,额头和脖子更冒出明显的青筋血管,身躯像虾子般弯曲在床上不断抽搐颤抖。
韩孝周被突然的状况吓了一惊,慌忙走到床前,看到男子状若颠狂的模样,泪水像断线珠子般不断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快来人哪!救命啊!”
“医生!病人醒来了!”
她转身走到门前朝走廊外大声呼救,男子从病床上翻了下来,连接在手臂上的营养输送管被瞬间扯断,支架和吊瓶摔在地板上,响起或沉闷或清脆的撞击声。
韩孝周顾不上继续呼救,跑回床边蹲下扶起了他,突然间男子像水中遇溺者一般伸手紧搂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同时在她耳边喃喃道:“智英......”
彷佛痛晕过去,男子松开双手,身体往地面倒下,刚刚脱困的韩孝周来不及缓气,马上伸手抱住了他。
“醒醒!阿承你不要吓我......”
韩孝周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探了下额头,发现对方全身烫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