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阻碍地接近了死牢,出现在李昂面前的是一道厚重的铁栅栏门,高约尺,门上挂着一把如同李昂小臂大小的黝黑铜锁。
李昂伸手摸向怀中,大牢中肯定有地方会上锁,这种事儿李昂早有预料,因此他早就准备了几块大小不一的薄铁片,稍一弯折就会是现成的开锁工具,对付这个时代的大部分锁已经绰绰有余。
可捏着铁片走到大门跟前,李昂才发现,这个铜锁好死不死地竟然挂在了大门上半部分的位置,离地约一米七,他此时的身高也就刚刚一米,全力跳起来勉强能摸到,但开锁是个精细活,没办法稳定感受锁芯内部机簧压力的话根本没可能短时间内将锁撬开。
李昂就这样捏着铁片在大门口站了足足一分钟,等他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门,不由得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门虽然是铸铁条打制,但和那小窗一样,防的都是成年人,铁条和铁条之间的间隔宽的狗都能随便钻了,稍微找个角度就能挤进去,还开哪门子锁!
一矮身,李昂深吸一口气,努力收紧腰腹,顺着门上的间隔挤了挤,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进入到了死牢的内部。
这里的气氛和外监又有明显的不同,阴冷肃杀之气更甚,大概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那种莫名的腥臭腐败气息更加难闻起来。
死牢内只有五间牢房,此时一字排开,囚室之间隔着厚厚的砖墙,彼此并不可见。牢房门口仍然是常见的铁栅栏门,只不过铁条明显粗大了许多。
隔着很远李昂的恶魔之眼中就已经看到,有三间牢房内散发着刺眼的红光。不用说,这次的猎物找到了!
缓缓活动了一下筋骨,李昂轻手轻脚地靠近了第一间囚室,这一看,险些笑出了声。
此时的牢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李昂双眼受过强化,根本没有可能看清任何东西,但是此时的牢房在他眼中就如同开了夜视仪一般纤毫毕现。
掏出铁片在门上的锁眼里捅咕了几下,铁栅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一道缝。在这安静的死牢内,这一声响就如同闷雷一般,顿时惊醒了牢房内的所有人!
“什么声音?”“谁?”“哪个门开了?”
李昂缓缓走进囚室内,地上的一坨烂草上正躺着一个人,从外观上很容易就判断出,这人四肢已经粉碎性骨折,哪怕是受过了医治,也仅仅是暂时吊住命的手段。不用说,此人就是凌江三鬼中的最后一人,“黄须鬼”张敬宗。
一个月前,正是因为他的被捕,让其余二人铤而走险绑了李昂,而这种行为也让暴怒的李怀德恨之入骨,根本没做多想就直接让衙役打折了这货的四肢。
很快,李昂成功脱险,原本还做梦想要借此逃出大牢、杀光知县全家的张敬宗在被简单医治之后就这样扔在这死牢里,已经足足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不见天日,每天只有早晚送饭的时候才能看见活人和火光,加上四肢重伤,原本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此时已经瘦的像一具骷髅,只剩最后一口气还在吊着而已。要不是后来死牢里接连又来了两个犯人,大家虽然看不见彼此,但是还能说说话、骂骂街,张敬宗怕是早就疯了!
可是能说的话就那么多,几天之后大家能说的能骂的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死牢内也就渐渐再次沉默下去,只有每天送饭的差人进出的时候,还能让几人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此时,听到铁门声响,张敬宗沙哑刺耳的声音也突然响起,“谁!放老子出去!老子要杀那狗官全家!”
已经接近癫狂的张敬宗暴怒的大吼着,他能感觉到牢房内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进来了,但是他努力转动脖子,瞪大了双眼,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却什么也看不见,霎时间,一种希冀的感觉自张敬宗心头升腾而起,他不由得张嘴大喊,“老大,老三,是你们吗?你们终于来救我了吗?!”
可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反应,正当他以为刚刚听到的铁门“吱呀”声是错觉的时候,身前不远处的黑暗中却突然出现了两点猩红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阵软糯的孩童声音在牢房中响起,“老张,你好呀!我可是想见你想了很久了!嘿嘿嘿!”
此言一出,死牢内的所有人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哪怕是他们最离谱的想法,也不可能会想到,在这漆黑幽暗的死牢中,会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出现,那软糯呆萌的声音在他们耳中却如同恶魔的低语、厉鬼的呢喃,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张敬宗更是一口气淤在了胸口,想要说些什么,嗓子眼儿里却只能传出“”“嗬嗬”的出气声。
“怎么了,害怕了?嘶,什么味道?堂堂的凌江三鬼这就尿了?”
黑暗中那孩童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们这些杂碎呀,只会欺软怕硬,对孩子下手不是很痛快吗?怎么了?听到地狱里你那两个杂碎兄弟对你的呼唤了吗?”
伴随着话音落下,张敬宗只觉得有一把金属硬物抵在了自己的下颌上,耳边也再次传来那如鬼魅一般的孩童声音。
“松溪寺里,那两个冤死的孩子,托我向你带个好!”
紧接着,“噗”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清晰可问,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的挣扎声,血液泵出动脉的嘶嘶声,以及一阵悠扬而诡异的口哨声。
没一会儿,口哨声停在了另外两间囚室门前,那个如同恶鬼一样的孩童声音再次在死牢中响起,“二位,久等了,好久不干活,业务有点儿生疏,你们想好了吗?”
“嘿嘿嘿,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