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少爷,我这……真使不得,我站着就行了……”
“让你坐就坐,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坐下,我有要紧事儿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李三儿见李昂双眉皱起,像是真的生气,赶忙点头哈腰地拉过圆凳坐下,不过却只敢把半个屁股虚搭在凳子边儿上。
“少爷,您吧,您想知道什么事儿,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昂这才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李三哥,你家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入的衙门当差?”
……
起这李三儿,是高阳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幼丧父,大哥二哥也早夭,他从被母亲独自拉扯大。
李三儿的母亲姓胡,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手艺,平时里从街坊邻居手里接点儿浆洗衣物、缝缝补补的辛苦活,生活比较窘迫。
李三儿时候,有一次邻居家里失火,胡氏也跟着街坊邻居帮忙扑救,可是不心被烧断的房梁砸断了腿。如果换个稍微恶一点儿妇人,肯定得揪着这个事儿让失火的人家赔个倾家荡产,但胡氏没有,按她的法,远亲不如近邻,谁家还没有个着急的时候,腿断了是她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更不会因为这事儿去怨恨谁,所以即使腿被砸断,她也没因此找邻居要过一文钱,哪怕因为缺钱没能及时医治,她这条腿跛了十几年,附近的街坊邻居们由此对胡氏十分敬佩。
胡氏因为要操持家里,没有太多时间去管教李三儿,所以李三儿十几岁就在街面上胡混讨生活,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各种青楼妓馆、赌档酒楼他全都门儿清。
眼见他路越走越歪,胡氏意识到,再不管那将来他肯定要吃大亏,所以在数不清多少次拖着跛腿将李三儿从赌坊里揪出来之后,胡氏咬咬牙,拽着李三儿的耳朵就去见了官。
和中国古代一样,在景朝,孩子对父母的教诲和命令毫不遵从,其实就是犯罪,罪名叫做“忤逆”。犯了忤逆,家里人绑着孩子报官的事儿并不算少见,毕竟在封建社会人们的认知里,百善孝为先,孝字就是,家里管不了孩子就让官府来管。
李怀德那时来了高阳县也有几年,私下里偶尔也听过胡氏的为人,嘴上不,心里其实也挺钦佩。听着胡氏在堂上哭诉,李怀德也有些犯愁,如果不管,李三儿这么混下去,不出几年他们这个家就得被彻底折腾散,可要是管,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怎么去管。
最后还是吴辉给他支的招,吴辉的意思是,他们刚来高阳县才几年,对地面上的事儿还不是那么熟悉,这李三儿算得上是地头蛇,心眼儿也着实不少,别看瘦瘦高高,腿脚也还算利索。干脆把李三儿扔给赵捕头去练,不服就打,胡闹就不给吃饭,过几年练出来当个衙役或是做个捕快,也算是走上正道。
……
听到李三儿坦承进衙门之前因为被赵捕头单独操练了几年,着实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李昂也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李三儿一提到赵捕头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看来他留下的心理阴影还不是一般的大。
眼见李三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李昂边听边附和,时不时还插两句嘴,绕了半终于决定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