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低头开始享受美味的火锅，饭桌顿时安静下来，之间来来往往的食客，走了一拨又来一拨。隔壁桌的人聊天声似乎也大了起来……

火锅吃罢，孟玉玉要去付账，聂小米说道：“大家挣钱都不容易，还是像以前一样AA吧！”

“我来吧，这次我请大家吃饭，我下周一提辞职，最多一个礼拜，说不点三四天之内我就要回老家了，我也想请大家吃个饭。”魏影说道。

“这么说的话，我们来请你吃饭好了。你就要回去了。”张力说道。

“唉，别叽叽歪歪了，今天就让我请大家吧。”魏影说道。

一番争抢中，最后还是魏影付了账。

从火锅店出来，大家沿着街道溜达了一会儿，直到晚十点多，张力和魏影各自回房子去了。聂小米和孟玉玉又回到小房子里。

“卫生间可以洗澡，你先去洗澡，我给咱烧点水一会儿喝。”聂小米说道。

孟玉玉接过聂小米递过来的盆和沐浴露洗发水毛巾走向卫生间，发现里面有人在洗澡，又把盆端了回来。

“是不是卫生间有人啊，那我们等会儿再洗。”聂小米说道。

孟玉玉点点头。

可能是今天一天太累了，孟玉玉懒懒地坐在床边，聂小米在看手机，房间里很安静，只听见空调的声音。终于，孟玉玉似乎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她赶紧起身打开门去卫生间。没想到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一个女生已进去了关了门。她又回来了。

聂小米笑了，“这里就是这样，特别是夏天大家都很热，晚要冲个澡。不过他们洗的快，等会就好了。”

本以为学校的大澡堂已经是太拥挤了，没想到在这里洗澡还要抢。

终于晚十一点多的时候，孟玉玉抢到了卫生间。洗完澡她一个人在小屋子待着。聂小米去洗澡了。她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音。她挤过自己的行李箱，接着侧身走过锅碗瓢盆承让的小过道。走到窗户跟前清晰了一点。她拉开窗帘，发现这个小房子和隔壁的房子用的是一个窗户。这个小房子应该是个隔壁的房子隔出来的，这里的墙有一点小小的缝。怪不得聂小米把窗帘拉到这个位置。

想起今天一天所见所闻，加夜已深，一种陌生感和无力感涌心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玉玉，你怎么了？”或许是自我沉浸地太久，孟玉玉没有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洗完澡回来的聂小米。她关切地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房子住啊？”聂小米问道。

孟玉玉只管小声抽泣，并不说话。

“没事的，我这里虽然小，我们还能挤一挤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聂小米说道。

“不是，我就是难过。”孟玉玉哭着说。

“那你难过什么？”聂小米问道，“是不是第一天来感觉太陌生了？”

“我……我……没有出过省，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孟玉玉边哭边说。

“谁都有第一次，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我们毕业了就得养活自己，照顾家人。你别哭了啊！”聂小米说道，“你这刚一来还有我和张力魏影他们，我是我们几个里以第一个来这里的，当时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这个公司前几届在西泰市也没有招人。咱们的学长那是前几届的，他家就在杭市，回到家里才找工作找到这里的。”

“嗯！”孟玉玉想停下来，但是她停不下来，还是想哭。

“我们一直在学校待着，刚走社会就会遇到很多事情，所幸有一些事情我在大学期间都已经经历了。你不知道，我在大学期间一直在赚钱养我自己也给家里补贴一些。我哥比我大十岁，你应该能想到，我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村人。不知道你去过Z市没，我们市就是在山里，更不要说我们村的，我家住在山脚下，前两年，三年前，我哥结婚，我爸妈用所有积蓄再借了亲戚一些钱盖了一座两层的房子，给我哥结了婚。”聂小米顿了顿。

“谁知，我哥结完婚不到半年，来了一场大雨，把我家的房子冲塌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爸又急又气得了脑溢血，住院又花了一笔钱。家里没有房子，没有钱，我哥没有正式工作，我爸生病，我嫂子和我哥离婚了。”孟玉玉听着听着不哭，她看了看聂小米，想安慰安慰她，心想如果自己遇到这些事情必然崩溃。

谁知聂小米说的时候声音并没有哽咽，她说的平平淡淡，就像再说别人的事情。

“你还好吧？”孟玉玉问道。

“当时挺难过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难过了。这是我大学期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大学期间我做了很多分兼职，记得有一次我在一家饭店打工，遇到喝醉的中年男人在我给他们开啤酒平的时候伸出他那肮脏的手想要拉我，我一气之下把酒瓶摔了。然后就是饭店没给我发半个月的工资，然后我就另找了份工作继续挣钱。”聂小米说道。

“我大学基本没有怎么做过兼职。”孟玉玉想起自己在大学期间在赵斌公司做的那点兼职和在村里五块钱的家教真是不值一提。

“你家是农村的还是城市的？”聂小米问道。

“我是农村的。”孟玉玉回答道。

“张力和魏影也是。大家都没有靠山，只能自己往前冲。”聂小米温温柔柔慢慢吞吞地说着这看起来起了决心的话，“初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很焦虑，但是这比起大学期间去饭店或者是其他兼职至少是一份比较正规的工作。我们公司是一家大公司，很多事情都有其章法，虽然就像魏影说的，她们领导对自己亲戚的孩子比较照顾。但是这都是小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很多大事，比如工资大发放，随意辞退谁或者有个什么品行不端的同事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很少很少。”

孟玉玉听着她的话点点头。比起聂小米所经历的事情，自己这会儿顶多算是矫情。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历练，被陌生感都打出了眼泪。这是在干什么呀？

晚两个人在一米二小床挤得实在是难受，孟玉玉听着聂小米熟睡的呼吸声好生羡慕，自己怎么也睡不着。这小床真是放不下两个人，孟玉玉从小就不喜欢与人碰，她还需要在自己和聂小米中间留一些缝隙，自己睡到外面，半个身体已经在床外面。？睡着简直是折磨人。

她干脆坐着，就这样坐着等天亮吗？

孟玉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一点半了。这样到早六点天亮，也只有几个小时，但是就这样坐着等几个小时也实在是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漆黑中孟玉玉带着困意坐在床边。聂小米翻了个身，朦胧中感觉孟玉玉坐在那里。

“你怎么了？”聂小米眯着眼睛起身问道。

“没怎么，你快睡吧。”聂小米实在太困，她又倒了下去，忽然又起身了，“是不是太挤了？”

“没事，你快睡吧，我睡不着。”孟玉玉觉得自己这样太给人添麻烦了，就赶紧沿着床边躺下。

“你往里边睡呀，”聂小米朝墙挪了挪，床留下一片空白。“看我把你挤得。”

“没有没有，我只是自己睡不着。”孟玉玉说道。

“算了，你睡到里边吧，我怕把你掉下去。”聂小米说道。孟玉玉本来不想麻烦的，突然想到床下边是锅碗瓢盆，虽然那些家具都很小，但是如果自己一直往边边，掉下去把小锅压扁就很不好意思了，便答应道：“好。”

两个人换了位置，孟玉玉睡在靠墙的位置，乏困无力的聂小米似乎站着都能睡着，她换到边边后尽量往边，不挤孟玉玉，不到五分钟又睡着了，响起了轻轻的鼾声。孟玉玉躺在靠墙的位置，刚开始躺下只觉得从昨天晚在火车到今天终于能好好躺一下了，谁知过了一会儿，随着聂小米的翻身，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自己只能侧着身体靠着墙把杯子放在她和聂小米中间作为分隔线了。

这会儿她连坐起来的自由也没有了。天啊！你怎么还不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