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宿舍起床的部曲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等到模糊的意识回笼,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失去了不少东西,想起那笔不翼而飞的巨款,部曲就感觉自己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身体已经不显疲乏,但部曲的视力终究还是差了不少。他在食堂吃过了饭,又到图书馆消磨了一上午时间。等到上课的时间,又是惯例的朗读课文,今天部曲的发挥非常完美,除了诺拉以外的人都已经睡着了。诺拉也是强忍着睡意才挨到下课,用眼神示意部曲到天台。
部曲今天没有带钥匙,打不开天台的门。两个人就站在铁门旁边说着话,幸亏这里不会有人经过,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部曲接过小布包,看着诺拉问道。诺拉没有回答,将小包给部曲之后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本来是想昨天给你的,你拿回去看就知道了。”
诺拉笑着,身影走下楼梯逐渐走远。她最想说出口的话语,还是没有说出口。即使身体并没有被冻结,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少女的心思沿着黄昏线走远,部曲也没有发现。他对于这种问题,总是显得有些笨拙。
等到少女走远,部曲打开包布,里面装得是一个精致的铜镜。铜镜不过巴掌大小,椭圆形边框里写着一段话,是用古语写的,部曲并不太认得。字句的后半段还有严重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抓挠了无数遍留下的痕迹。边框中间嵌着的镜子也是劣质品,打磨的不很光滑,照出来的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看着时间还够,部曲再去了图书馆一趟,找了些资料翻译出了铜镜边框里的话:这落幕盛宴尽入…,后面的话被划痕盖着,部曲实在是分辨不清。他猜这东西可能是古代巫师留下的奇怪遗产,或许是她行动的钥匙,但部曲本身对铜镜的兴趣并不大。想了一会儿,他将铜镜放到衬衣口袋里放好。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月亮爬了上来,银白的月光下小路并不显得如何黑暗。踏着月色,部曲在路上又碰见了A,她看上去很是狼狈。脸上多了淤青,衣服也显得很是凌乱,她低着头走在路上,嘴里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从部曲身旁走过也没有发现他。
部曲突然涌出一阵冲动。
他的手伸进怀里,指尖触及到铜镜,边框冰冷的触感让他惊醒。部曲感到一阵后怕,他刚才竟然想将这用处不明的东西丢给那个女孩,这东西着实有些邪异。没有去管心中洋溢着的冲动,部曲强硬的将手抽出,咬着牙向前走着。
就在此断绝罢!
艰难走到宿舍床上躺下,部曲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他仔细数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数到月色渐隐,再也看不清纹路就转而数心中的纹路,数到红日出山头,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部曲脸上,照出他通红的双眼。
这一夜无眠。
在学校这么多天来,部曲第一次没有睡觉,或者说不敢睡觉。过了这一夜之后,不知是部曲习惯了还是它不再做无用功,他感觉心中的冲动小了许多。满溢在心头的东西突然消退之后,部曲反而感觉到有些空虚,这在以前或许会引起他的兴趣,但他现在很困,只想要睡觉。
但总是会事与愿违,不是吗?
部曲今天注定是无法入眠了。他看见灿烂的阳光突然暗了许多,推开门一看有丝丝缕缕黑色的,奇异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这雾气肉眼可见,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好似不存在一般。用手抚过,没有感觉;用嘴尝试,没有感觉;只有眼睛能看见。
怀着忐忑的心走在路上,部曲一路上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这让他想要询问他人的打算完全落了空。部曲在校内兜兜转转,转到了下午也没有遇到任何人。整个学校就像死去了一般,显得太过空旷冷寂,窒息感一点点攥住心脏,让部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