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方渊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惊醒。
一睁眼,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仰头一看,易蛇正被钉在墙上,内脏全都被扯了出来。
“它还活着!”
感受到微弱的心跳,方渊连忙翻身站起。
他飞速拔下钉子,归拢内脏,将易蛇捧在手心,然后急呼:
“大白,手术台!”
天花板从中间裂开,两条机械臂伸出,将一张精密手术台安放在卧室中央。
方渊用最快的速度戴上操纵手套,开始抢救易蛇。
麻醉气体喷出,无数条机械臂飞舞。输血的输血,缝合的缝合,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作。
手术扰乱了易蛇体内脆弱的平衡,心脏承受不住,突然停止跳动。
方渊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本能地一勾手指。
下一刻,闪着电光的两根银针,猛然插进了易蛇心脏。
“啪!”
电流涌入,刺激心肌。
“扑通,扑通!”
心脏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但却重新恢复了跳动。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奇迹。
但这其实是科学,因为三百年后的医疗技术已经重新定义了死亡。
脑死亡不再是判断标准。
只有生机完全丧失,神魂和「灵魄」彻底分离,才是真正的死亡。
在那以前,一切都为时尚早。
紧急状况结束,手术台继续运转,开始缝合伤口。
机械臂不断滴下饱含生机的修复液,受到刺激,细胞开始极速分裂。
表现在外,就是易蛇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做完最后一步,各项指标都趋于平稳。
方渊松了一口气,撒开操纵手套,跌坐在地上。
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逐渐褪去,无力和挫败涌上心头。
这只是他计划失败带来的余波,解决了也完全不值得高兴。
方渊为这个计划,牺牲了太多东西。
友情、亲情,甚至所有的社会关系,他都准备抛弃,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他几乎考虑到了所有情况,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他甚至连自己失败在哪里都不知道。
讨南羌就像能掐会算一样刚好堵在码头,等着他自投罗网。
方渊咬紧牙关,一拳锤在地上。
“讨南羌!”
每念一遍,他就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直到左右脸都高高肿起。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面对元老只敢逃跑,痛恨自己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激动的情绪,似乎触动了什么,眉心祖窍里泛起一阵冰凉,识海里的玉碟蠢蠢欲动。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女仆装的猫耳娘凭空出现,施了一礼,递上了一封信。
“主人说,请您认真看完,然后烧掉。”
她的声音很软萌,态度也极恭敬,方渊找不到发火的理由,但那又如何?
“东方——红!”
一点红芒先放,随后拳如江涌。
奔腾的拳影倾泻而下,打得美人残破,长空炸裂。
猫耳女仆惊呼一声,关闭投影,躲回了绿洲。
她是三角眼的人,这就够了。方渊红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伪装已经暴露,自己迟早是死,那还有什么要顾及的呢?
被拳劲吹飞的信纸缓缓落下,一行飞扬跋扈的字,刻在了方渊的视网膜上。
“想想你的老师同学,不该说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方渊恨得紧咬牙关,一拳轰出,这封信碎成漫天纸屑。
但其实在出拳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威胁很奇怪,福龙道场何等威势,用得着和他讲道理?
明明抓住了他,为什么还要送回来,这不是放虎归山?
直接把他囚禁起来,亦或者干脆灭口,哪个不比空口白牙的威胁来得强?
如此蹊跷,他竟然因为一时气愤,错过了从字迹分析三角眼心理的机会。
不可饶恕!
想到这,方渊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滴滴滴!”手术台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
“怎么回事?”
方渊连忙回到手术台前,他有些惊疑不定。
易蛇腹部鲜血喷涌,刚刚才愈合的伤口,现在突然又重新裂开。
手术台再次运转,及时缝合。
在修复液的帮助下,伤口再次长好。
“噗!”
这回方渊看得很清楚,一道黑光闪过,伤口由内而外裂开。
幸好小家伙仍在麻醉状态,不然又要吃一回苦。
方渊将手按在易蛇头上,发动了血脉感应。
他没有躲避,让易蛇的痛苦直接冲击自己。
在痛苦的洪流之中,他极力保持清醒。
跨过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方渊窥见了一缕杀意。
一缕以掠夺众生为己任,邪恶至极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