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笑笑,走了。
刘国仁身体一颤,手指一松,请柬便滑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打着旋儿,翻滚出很远。
与祁泽宣同居后,春生每天下班直接去祁泽宣家,迎接放学的祁佳,然后做好晚饭,等祁泽宣帮张德顺收了摊后一起过来吃晚饭。
这天春生做好饭后不久,祁泽宣和张德顺便回来了。
春生问:“今天咋样?生意顺利不?”
张德顺却阴沉着脸不做声。
祁泽宣忙接了话:“今天生意好得很,市场里的人都来买叔的货,鹅蛋都卖没了!”
听见如此回答,春生悬着的心放下了,高兴地哼着小曲布置餐桌,冷不防张德顺冒出句:“哪里好了?我净做着赔本的买卖,卖没了又怎样?你可不知道我养鹅要投入多少精力,你可知我每日要爬几次山?要剜多少野菜?麦麸喂了多少?”
祁泽宣忙说:“这话说得对,叔挣得是辛苦钱,”
张德顺赌着气说:“我没什么本事,就只能靠辛苦出力,不象你,空手就能套来狼!”
祁泽宣见势头不对,赔笑道:“叔这话怎讲?”
张德顺冷笑:“你不明白谁明白?我养这么大的姑娘就这么白给你了?”
此刻祁泽宣后悔,他与春生商定婚事没有事先征求张德顺的意见,把未来的老岳父抛到了身后,就不能怪人家说话难听。
祁泽宣知道张德顺这是挑理了,忙赔着笑脸:“叔对这婚事可是还有什么要求?”
张德顺黑着脸说:“我这可是未婚姑娘,程序礼数一样不能少,你叫媒人上门来提亲,再选个日子叫上你父母,我们先会个亲家,其余的事双方见面时再谈。”
祁泽宣忙应了下了。
不久,双方就会了亲家。
祁泽宣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所以父母年纪比张德顺大,大概六十来岁,家并不在县里,而是在下家子镇上住。
小儿子第二次结婚,老夫妇俩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本也不想会什么亲家,耐不住祁泽宣一再怏求并亲自给接来了,全程不怎么发言,只凭媒人做主。
张德顺说:“我虽不要彩礼,但这娶亲送亲的礼数不能差了,你们要象样儿的来接,我们要象样的去送,上轿、压车、戴花、叠被、坐福一样也不能少了。”
张姐是媒人,也算得上是男方的人,说话自然向着男方,她笑道:“泽宣不是差钱,电业局是什么地方,工资抵得上我们十倍,他自是有经济实力的,只是这二婚不能太张扬了,咱们当地的风俗你也知道,这二婚婚礼太喧闹了让人耻笑不说,以后的日子也过不安宁,我们原本也是想图个顺隧,”
张德顺厉声喝道:“你们是二婚,我们可是未婚!”
张姐笑道:“春生虽说是未婚,可毕竟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其实张姐指的是春生与刘国仁的事儿,张德顺理解为春生与祁泽宣未婚同居的事,他刚要张口说话,却听见祁泽宣说:“行,一切就按叔说的办,我七点来接亲,七点半下轿戴花,八点坐福,九点正式开宴。”
张德顺说:“车子要来十辆,宴席也不能只办四桌儿,”祁泽宣一一应下了。
祁泽宣给春生的五千元,春生用来给祁佳买了新的学习桌椅,剩下的钱又给祁佳买了一套好的音响,便所剩无几了。
张姐问春生:“你不会连件礼服都没买吧?”
春生说:“礼服最不实用了,穿过这一次以后就再没机会穿了,还是平常的装扮最好。”
张姐说:“不对,即便你再怎么简朴,可结婚一生中只一次,应该好好打扮打扮,到时候各方宾朋齐聚,一看主角儿都这么随意,定会觉得他们不被重视,是被随意打发的了,泽宣的脸面上怎能过得去?”
张姐又塞给春生500元钱,让她无论如何要买身礼服,再定个新娘妆,还说:“以前姐有什么说话不妥当的地方,别往心里去,姐是真心替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