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丽似笑非笑地回:“我可不是来买东西的,有人反映说你致富有方,我特意来学习学习,还真不假,生意真是红火,”
春生小心谨慎地答:“是党的政策好,百姓们不但能享受到丰富的物资,钱包也鼓起来了,”
姜丽丽看了下腕上的表,冷着脸说:“现在是上午9点38分,我很愿意倾听你是怎么工作创业两不误的,虽说现在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以搞个体经济,可那是针对没有工作的群体,你是国家工作人员,这种弄虚作假,违反规定的事,做为厂里班子成员,我不能不管,就算是老同学也不好枉开一面,”
春生知道姜丽丽来者不善,尽管平日里春生小心谨慎,没人知道自己卖货的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的这事就被发现了,很多人嫉妒她挣外块,背地里打了小报告,搬弄是非也是有的。
春生红着脸低声说:“我请过假了,”
姜丽丽冷笑:“你是请了假,可你请的是病假,按道理,你现在应该在医院或是在家卧床休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倒真得好好解释解释才行,”
春生辩解着:“我确实病了,我腰椎痛得弯不下,无法胜任咱们车间的工作强度,象这种看摊儿卖货的小活儿还能免强做得来,这摊儿是我父亲的,只因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临时替他一会儿。”
姜丽丽嘲讽道:“适应不了车间的工作强度?这还真是你最直接最真实的理由,你不是拈轻怕重早就不想在车间干了吗?你不是好高骛远一直想来我的技术部吗?我告诉你,技术部你就是做梦也来不了,被开除离开车间倒是有可能,国有国法,厂有厂规,你这事儿,说小就小,就大就大,往大了说被开除也不为过。”
姜丽丽此时已是主管技术和生产的副厂长,位居厂里第二把交椅,事业做得风声水起,这几年,春生在刘国仁的周旋帮助下,有过几次转干进科室的机会,可在班委研究决定时,都被姜丽丽给挡回了。
春生知道,姜丽丽是记着多年前的仇呢,只是没想到姜丽丽会如此恨她,这挥之不去的恨意要等到何时才能消退,冤怨相报何时才能了结,想到这儿,春生拉住姜丽丽的手说:“丽丽,我们是同学,自小在一个镇子里长大,这份自小的情谊来之不易,我格外珍惜,只是这些年我一直落魄潦倒,混在底层里,不像你如此顺隧,当上了副厂长也找到了金闺婿,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平日里我也不好与你亲近,可这心里却一直和你亲着哩,我过去的坎坷遭遇全是因为穷,这些年来也都是背着债务过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赚钱致富的机会,你又何必与我过不去呢?即使以前我们有过什么不愉快,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大学毕业已经五年了,五年,我看淡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当不当干部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咱俩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象上学时那般真诚,心无旁骛地相处,”
姜丽丽虽有几分打动,却仍挣脱掉春生牵着的手说:“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我总是习惯低估你,这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天知道你藏着什么奸!”
姜丽丽原本已经走了,却又折回来对春生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同意你的转干?”
春生表面冷静,其实心里已经沸腾了,她假装镇定说:“我不需要知道原因,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没用。”
这次姜丽丽点了点头:“我不想看见你得意的样子,相反,你越不顺,我便越高兴。”
春生大惊:“你怎可这样无情?”
姜丽丽有些激动:“不用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最清楚你是什么心肠,你自己也清楚都做了什么事,所以,我决不允许象你这种阴险狡诈、表里不一、贪婪算计、自私虚伪的人爬上来,你若真的上了来,我每天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春生由惊变成吓,由吓变成慌,她颤抖着后退两步问:“我难道真的如你所说这般不堪吗?这些都是你的妄断,你又凭什么这么诋毁我?”
姜丽丽往前逼近一步,咬着牙说:“我难道冤枉你了?你不阴险狡诈就不会装作与乔梁是亲戚,分明是你爱恋他不成的下策;你还用和乔梁的关系来算计杜小莉,让她为你争取到了参加论证会的机会;你若不贪婪算计就应该安分上班,而不是去考什么大学做什么买卖,俗话说无奸不商,反过来说商便也是奸;你若不自私虚伪,就不会干耗着刘国仁,哄得他为你团团转却至今未婚,你心里没他,不打算和他结婚,却又攥着不放;你若不是阴奉阳违两面三刀,就不会偷看我的方案报告,发现了漏洞也不告诉我,让我在论证会上当面出丑,为的就是突出你自己。这些真真切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敢说不是殚精竭虑的计谋?说到底你其实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我羞于与你为伍,我也最不喜欢与小人打交道,可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你,却还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你,连个借条都没让你写就借钱给你,帮你度过难关,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它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