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哒哒哒哒...
咚哒哒哒哒...
很快,奶奶的丧礼办了起来,家里的近亲远亲、朋友兄弟都来了,明明两天前家中还沉寂得可怕,如今却是处处欢声笑语。
因为是父亲给奶奶办的丧事,所以我也需要为奶奶披麻戴孝,一块白布裹在头上,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我便一直坐在装着奶奶的冰棺旁边。
面前是一盆用纸钱点燃的火炉,而我的任务就是随时往火盆里添加纸钱,以免火炉熄灭,着火炉旁边是一直需要人守着的,所以夜晚的时候我和母亲便轮流着守着火炉,前半夜我守夜,后半夜母亲则过来换我去休息。
这是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天,按照我们苗乡的习俗,堂屋中间立起了一根海碗口粗细的沙树,上面三分之一左右的地方则是横搭着一根沙树。两根沙树交叉的地方挂着一面直径一米左右的牛皮鼓,此时两个人一人持鼓槌,一人抱芦笙,绕着沙树跳着缓慢的舞。
他们或微微佝偻着腰,或轻勾着脚尖,神情庄严肃穆,沉闷又厚重的鼓声和芦笙清澈流畅的声音结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韵味。
我虽为苗乡人,可继承到的族化却不多,对于面前的这一幕,我虽心中震动,却说不出所以然,心中只觉悲哀。
家中世代为苗乡人,至我们这一代,却是连苗乡话都不会说了。
旁边坐着的是二爷爷家的两个儿媳妇,我依旧喊她们大伯母和二伯母,她们在激烈地交谈着什么,偶尔发出声声的感叹,在她们的旁边也是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聊天的中年妇女,堂屋里除了打鼓与芦笙的声音,她们的交谈声便成了主调,可惜,她们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发呆胡思乱想。
也不知为何,自奶奶离世后,我便总是心神不宁。
“林玥姐姐!”
我听到有谁叫我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林芳噔噔噔地朝着我跑过来,看着她胖嘟嘟的小脸儿,我只觉得胸口那股莫名的浊气似乎消散了几分。
待她跑到我面前时,我顺势将她抱在怀里,“芳芳,你怎么过来了?没跟着你哥他们去玩?”
林芳顺从地靠在我怀里,有些不开心地道:“他们跟着林润去煤场玩了,不愿意带着我。”
说着,她又用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十分期待地道:“林玥姐姐,你带我去煤场玩吧,好不好?”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面前的火炉,十分为难地道:“不行,我得守着火炉啊,要不,你去找林夏姐姐和林娇姐姐玩吧!”
听着我的话,林芳那原本精神奕奕的眸子突然暗淡了几分,我有些疑惑,正准备问点什么,却突然听到林夏急匆匆喊我的声音,“林玥,林玥!”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着林夏一边和身旁的人说着“麻烦让一让”,一边有些艰难地朝着我的方向挤过来,等她终于挤到我身边了,看着她呼呼呼地喘着粗气,我正想开口打趣一句,她却匆匆忙忙地打断了我,“林玥,你爸妈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