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远的已能看到一座山峰出现在视野中,小雨还在下着,天空中乌云密布,可是独那山峰之上却有一片乌云散去,露出一道阳光来,阳光穿过山顶云雾形成一道光柱,正照在那山峰峰顶,景象甚是奇特。李石头见了颇为惊喜,忙指着峰顶奇景对小夜说:“小夜快看,果然是山顶千门次第开了!”
小夜看了,也觉景色壮美,不由胸中一阔,心中烦忧略减。
李石头呆呆的看了一会风景,叹息道:“不知当年魔教做下了什么事,引得武林中白道门派联合起来围剿他们。这山名叫慈悲,可是这一段往事却不太慈悲了。”
小夜冷冷一笑道:“这段武林典故我是知道的,我的级别可以在故纸堆中看到关于魔教的比较详细的资料。这魔教本名神罗教,是源自于极西之地的宗教,在中原已传承了百多年,到了凤九翼这里融合了中原本土的宗教,创出全新的教义。神罗教是禁杀生的,这慈悲山之名倒也名副其实。只是神罗教教众行事与中原风俗不同,很是特立独行,所以从来被中原武林视为异类。至于围剿魔教总坛,其实是神罗教多年积攒的财物和那本'蚩尤大录'惹的祸。神罗教不似儒家把商人视为末流,而是极其重视商业,教中每一代都有杰出的商贾,百多年来给神罗教积下了极为可观的地产与财富。二十年前那些所谓白道门派有的觊觎神罗教财宝,有的觊觎'蚩尤大录',就联合起来给神罗教扣上了'魔教'的帽子,派了奸细卧底神罗教总坛,找机会毒翻了神罗教众高手,然后白道弟子一拥而上,瓜分财宝。只有蚩尤戟和'蚩尤大录'一直下落不明。刚见你时你说要去拿蚩尤戟,我还以为你失心疯了,不想却是真的。这可是会令武林天翻地覆的消息。”
李石头听了瞠目结舌,只觉得不可思议,说道:“原来如此!当初我认识那魔教长老白骨的过程曲折之极,当时就觉得这段往事事有蹊跷,没想到真相比我想的还要不堪。”再想到当初师父何不归评论这段往事的言语,一时间只觉得世事之颠倒离奇莫过于此。
小夜道:“你若是在武林中行走久了,就会知道为了利益二字,人可以做出多么不可思议之事。”
李石头沉默了一会道:“我爹娘就不是这样的人,我看那赫连大哥也不是这样的人,还有我师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这天地间有如此多有趣之事,有趣之人,何必为些许小利而牵绊,污了自己。”
小夜听了久久不说话,过了半晌才道:“李石头,记住你今天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哦。”心里却幽幽叹道:“痴儿,有时候没的选择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慈悲山脚下,往半山望去,只见云雾缭绕间,一个小庙在半山若隐若现,想必就是那山神庙了。
二人沿山路逶迤而上。这山神庙在山中的位置并不很高,以前多是山中猎户、采药的山民或者过路的行脚商人来进贡上香,自山顶的魔教总坛被破以来,香火越来越淡,这两年更是几乎无人再来这山上进香。今日天气不好,李石头和小夜一路上山更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山神庙前,只见这山神庙只有一间小殿,殿门边框年久失修,油漆大部分都已剥落,门上一个牌匾,上写“山神庙”三个大字,殿外一根旗杆,上面旗子早已变作碎布条子,已看不出本来颜色,被细雨一淋,湿答答垂在旗杆上。殿内一座金甲山神,塑像身上的金色早已褪尽,身前案几上长时间无人打扫,积了不少尘土,贡品是没有的,香炉中几支残香,也不知已插了多久。
李石头与小夜先把案几整理了一下,擦拭干净,然后从货担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贡果在案几上摆好,又拿出香来点燃了,两人一起拜了几拜,把香插进了香炉。
做完这些事情,李石头返身出了庙门,来到庙前的旗杆下面,仰头打量这根旗杆,看了一会转头对小夜笑道:“你猜猜看那蚩尤戟在何处?”说罢纵身一跃,攀上了旗杆,手脚交替攀上了旗杆顶端,扯下已成烂布条的旗子,露出戟形的旗杆顶,然后李石头握着旗杆顶端一提,那旗杆顶端竟升高了一截,如此提了几下,一根长戟就被李石头从旗杆杆身中提了出来。
李石头持戟纵身跃下旗杆,刚想和小夜仔细观瞧这长戟,忽听一声长笑:“原来让武林中无数人魂牵梦系的蚩尤戟就藏在这旗杆中,怪不得没人找得到,谁也不会想到白骨会将蚩尤戟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随着笑声,雨雾笼罩的山间走来一人,身穿一件蓝色长衫,远远的看不出年纪,但嗓音清越,似是个中年人。随着蓝衫人走近,李石头仍瞧不出他的年纪,只觉得这人明明离自己不远,可是他的面容却看不分明,就像一条热闹大街上走过的路人,你看到了他,却怎么也记不得他的模样。
只听得小夜在旁边颤声说道:“师,师父......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