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颤声问道:“教主,是您老人家么?”
李石头低吼道:“我是个货郎,不是什么教主!”
那白骨老魔恍若未闻,继续颤声说道:“教主,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让一众兄弟们等得好苦。那奸贼们使用诡计毒翻了我们,逼问我们蚩尤戟的下落,我没有说。那顾坚小贼和他老贼师父,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女儿砍成一段段,先是胳膊,然后是腿,最后是脑袋,我那可怜的珠儿,被砍下脑袋之前还忍着痛朝我笑笑。这样我也没告诉他们蚩尤戟的下落。”说到这里,白骨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盲眼中又流下血泪来。
顾长风听到这里,对白骨温言道:“没错,你的教主回来了,就在你面前,你快告诉他藏蚩尤戟的下落。”
那白骨忽的清醒过来,冷笑一声:“你这恶贼,想要诈我,二十年前你得不到的东西,今日也休想得到。”
顾长风叹了口气,站起身转身揪住唐风火的衣襟,将她扔到白骨面前。
李石头怒道:“你想做什么!你已身为一派之主,还有什么得不到的,还要在这里做下这些事!”
顾长风轻叹道:“一派之主,如何比得上整个武林之主。”眼中狂热的光芒一闪而逝,又对白骨说道:“白骨老魔,当年你那闺女死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吧。”说罢把唐风火抓起来扔到白骨怀里。唐风火之前还有几分倔性,虽然吐得脸色苍白,但尽力咬着牙不哭出声来,此刻被扔进白骨怀中,虽然眼睛闭着不敢睁开,但鼻中尽是令人作呕的浓重腥臭,感觉一双冰冷干枯的手摸上了自己面颊,唐风火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那白骨摸着唐风火脸颊,身体大抖起来:“珠儿,可是我的珠儿?”
顾长风脸上一喜:“没错,正是你的珠儿。二十年前正是你为了魔教害了她性命,这次若再不说出蚩尤戟下落,我这就把她胳膊和腿再卸下来一次。”说罢把手中剑在地上斫了两下。他一路来寻白骨,路上遇到唐风火等人之后,就知道如果真的找到白骨,那这些人可以利用一下。根据听到的传闻,那白骨连日来连续杀死大批牛羊,想是走火入魔终于无法压制,所作所为已近癫狂,离经脉爆裂而亡也没多少日子了。顾长风心知白骨清醒时是无法从他嘴里得到蚩尤戟下落的,唯有趁他这段神志不清的癫狂状态,才有可能套出话来。因此人脑也好,让白骨错认唐风火为女儿也好,都是顾长风的算计,力图扰乱白骨心神,找机会套出蚩尤戟的下落。
白骨听顾长风又要斫去女儿肢体,又听得怀中唐风火的哭声,二十年来积累的悔恨交叠起来,令他紧紧搂住唐风火惊惶道:“不要再伤我珠儿,我都告诉你!”
顾长风眼见计谋即将得逞,心中颇喜,眼睛紧盯着白骨被须发盖住且在不断抖动的嘴,不敢稍有分神。
“不要告诉他!”忽的李石头的吼声又在顾长风身后响起,顾长风皱了皱眉,刚想有所动作,忽觉身后有红光逐渐亮了起来,映得洞穴的石壁上慢慢变成了一片通红。顾长风一惊,忙回身观瞧,只见李石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擎了一柄怪刀,那怪刀整个刀身被古怪红芒包裹,那红芒自刀尖冒出一尺有余,看起来就好似那红芒才是刀身,那黑色怪刀只是刀核。
李石头怒容满面,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我斩了你这王蛋!”李石头虽然爹娘都是江湖儿女,但对李石头自小家教甚严,父子俩又都是随和性子,很少有对人发怒的时候,“王蛋”一词已是李石头能想到的最粗鲁的辱骂,如果不是愤怒到极点都不会说出来。
顾长风惊骇欲绝,中了“红酥手”后还被自己点了几处大穴,顾长风相信就算元真教主教和小西天主持也无法这么快就站起来。
但顾长风手上功夫在武林中是实打实的一流,大惊之下毫不犹豫,手中长剑瞬间洒出一道光瀑,剑光如天河倒挂,罩向李石头,洞穴之中一时俱是嗤嗤的声响,几乎被剑气填满。
但听“叮”的一声脆响,漫空的剑光剑气忽然全部消失不见,顾长风呆立原地,手中只剩半柄断剑。
李石头手中红刀扬起,姿态如同怒目金刚。
顾长风大惊道:“别杀我,我是九......”话音未落,身体已被红刀劈成两半,毫无声息,如同利刃切开一块豆腐。
“去你的武林之主!”李石头往一地狼籍的顾长风尸体上狠狠啐了一口。
“呵呵哈哈,啊哈哈哈!”一阵嘶哑的笑声响起,“你个狗贼终是死在我前面,被分尸而死,也是便宜了你!”白骨抚掌大笑,忽的又大哭三声。
李石头把唐风火拉起,两人相拥而泣,心中都是绝境逢生的欣喜与后怕。
李石头心头忽的一跳,把唐风火护在身后,面向入口裂缝,“九斤九”横在胸前,刀身上红芒吞吐。
“咦,看来小和尚还是来晚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裂缝那边响起,随着声音,一个年纪与李石头相仿的少年和尚走进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