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完前任预言者已经是5天以后。
接过这个身份的这几天来德萨一直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每天跟随几位祭司学习各种复杂的仪轨:如何祝福新生儿,如何祝福结婚的新人,如何告别亡者,如何祝福战士···好在这些繁琐的仪式德萨经常参与,倒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改变了:父汗依旧是冷峻的面孔,只是在每次见到自己时极不情愿地行礼;哥哥赫鲁萨的感受应该和自己一样五味杂陈,想热切地打招呼却又在父汗的咳嗽声中重新换上威严的表情;部族内那些往日视自己为无物的战士、可汗顾问和部众们似乎在一夜间拥有了灿烂的笑容,变化之快堪比饥饿的土狼掏出虚弱猎物的肠子。
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装换而开心,因为德萨发现自己没法像以前那样肆意地采下海岸边的皇血草然后奔向母亲的怀里。复杂的规矩约束着自己,也约束着母亲。原本会把自己拉在身边,一边把德萨的手放进自己暖暖的皮袄里,一边责怪德萨跑太远的母亲,如今却只能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换上那种雕像一样的笑容。
如果自己有了力量,有了前任预言者那样的声望,自己一定要改了这破规矩。
德萨这样做出了决定。
——虽然动机很幼稚,可有总比没有的好。——
“谁?”德萨大声问道。
“预言者,您有什么命令么?”
德萨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大厅里其他僧侣正诧异地看着自己。
“咳咳,我现在要去石室冥想,不要叫任何人来打扰我。”
在众僧侣的行礼中,德萨飞也似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石室。
“现在,现身,告诉我的来意。”
——我不在你眼前,孩子,闭眼感受一下。
在犹豫了几秒后,德萨开始闭眼感受。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等德萨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身处一片纯白的世界当中。远处正站着一个半人马的虚影,定睛一看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