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亚述停下,只感觉背后的血肉和神经全部绞在了一起,脑后的金发也被鲜血沾粘在一起。
“你别说话......”
刚刚激发了冲锋践踏模板,将亚述撞飞之后,厄里斯才停下来,笔直地站在他之前的位置淡漠地说道。
虽然亚述的出现提前引爆了留痕埋下的炸弹,但这个糟糕的事实并不和他有关。
接受留痕影响,锻炼身体、快速增强力量的镇民都会死,这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在巴尔克来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结局,谁都没有错。
包括这些现在变得暴躁易怒的镇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同样是无辜的!
偏偏最该痛恨的就是留痕、是诡异,但你痛恨它们又有什么用?不考虑是什么东西的错,那么就去考虑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找出留痕、吸收它,让乔恩镇几千人跟着陪葬!
想一想当留痕被吸收之后,所有接受过它的力量的镇民全部炸裂,血肉涂满整个小镇,浓烈的血污被雾气承载着四处飘动,连呼吸一口都能吐出满嘴的鲜血。
“你们不能吸收留痕!我们会死的,在场的人都会死的!你们要杀死这么多人吗?不要,不要吸收留痕,放过我们,求求你了!”
躺在地的亚述呼吸时,胸膛里都传来一阵阵的痛苦,但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乔恩镇!不要吸收留痕,只要留痕还在,我们就不会死!”
之前经过莉莉丝的恩赐赤印震慑,本来面如死灰的暴躁派镇民全部抬起头,夹杂着希望的祈求目光落在厄里斯他们身。
没错,只要不吸收留痕,他们不离开,就没有事,他们就不会死!
“英雄,你们能不能不要吸收留痕?”一个中立镇民也忍不住开口请求道。
“你不要......”
旁边的其他镇民连忙拉住他,让他不要再开口,小心翼翼地指引他去看那群暴躁镇民的中间。
地的冻土集聚着一滩滩鲜血,还有几个已经冰冷的尸体躺在面,空洞的双眼睁开着、盯着天空。或许,他们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但其中一个人却绝对不是。
那是想要劝说他们,却被拖进人群里活活打死的一个中立镇民。
“对不起!”
忽然间,满身狼狈的人群中就响起一个竭尽全力的叫声,道歉完,嘶哑的男声抑制不住悲伤,哽咽着哭了出来。
夹杂着求生‘欲’望的悔过哭声聚集成一片,他们都在压抑着爆发的情绪,但控制不住地不断分泌泪水,满是伤痕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抹着眼睛。
对面中立镇民们脸色犹豫,死死咬着嘴唇或吞咽着并不存在的口水,想说又不敢说。
即便在这种悲哀的气氛中,亚述都忍不住仰天露出欣喜的笑容时,厄里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仍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必须,抹除乔恩镇的留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沉闷的哭声中,一道略显疯狂的笑声突然爆发,癫狂的情绪狠狠捅向了那些哭泣的镇民们。
店主吉萨满脸复杂地看着身旁的好友,外乡人塞尔马特终于看见了他想要看见的结局,一直受到的委屈和悔恨顷刻间爆发出来,让他浑身颤抖着,用尽身体的全部力量。
笑,一定要笑出来!
嘭——
在悲伤的哭声中仰天大笑,用所有的气息来笑、来发泄完自己所有感情后,这个连续遭遇了两次诡异、却不仅仅只遭遇了两次悲剧的外乡人重心向后,狠狠摔在地。
失去了所有气息,好像是把自己笑死了。
即便是亲眼见证了这种略显滑稽的死法,在场的所有人也笑不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满脸畅快、满足的尸体。
“塞尔马特......”
旅店店主小声地念了一遍这个外乡人的名字,喉咙的堵塞和酸溜溜的鼻子,让他闭眼睛,早已充斥、覆盖了眼球的泪水立刻挤出来,滚滚而下。
无论是被留痕赐予了力量的镇民,还是保持观望、更倾向于塞尔马特的镇民,此时都下意识地保持安静,悲伤地看着。
乔恩镇,最悲惨的还是塞尔马特他们这些善良的外乡人吗?
你笑死了自己,是希望我们去吸收留痕吗?
“带他们,我们先回去!”
厄里斯张口说道,嗓音变得极其嘶哑难听。
死去的镇民和塞尔马特、受到惊吓的中立大叔、被撞成重伤的亚述,都被其他镇民安静地搀扶或背,又怕又乱又哭又笑的一群人慢慢向着乔恩镇走去。
远处的浓雾里有几道小小的黑影向他们迅速靠近,钻出来后,为首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金发男孩。
乔恩镇的孩子王,乌泽尔。
此时,乌泽尔正领着几个玩的非常好的同伴莽撞地跑来,脸却都是惊喜、骄傲。但当他们看见厄里斯他们时,脸的惊喜统统化为了乌有。
“爸爸!”
几个孩子看见满脸是血或一脸惊恐的父亲时,全部叫喊起来,双腿迈动地更快,跑了过来。
“我,我......”
嗓子被哭的沙哑,一个中年的暴躁派镇民赶紧抹掉了脸、头的黑色血块,又用力地将双手在衣服擦了擦,这才蹲下身接住跑来的女儿,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跟来的几个孩子都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唯一一个男孩呆呆地站在一个眼神躲闪的镇民前面,仰着头盯着那个无力靠在对方肩的男人。
这个男孩,是那第一个站出来却被拖入人群、被打死的中立镇民的儿子。
呜呜的大哭声立刻响起,男孩没有这些成年人的诸多顾虑,只是放开自己的嗓门、拼尽全力地大哭着,没过多久嗓音便沙哑了起来。
其他人的目光像是粘在了这个男孩身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移不开视线。
从羞愧到崩溃的表情,浮现在几乎所有人的脸。
“厄里斯!看看这些孩子,你不能......”
亚述还没叫完,从旁边伸来的大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血斧’巴尔克的脸终于浮现出一丝残忍和暴虐,粗大的手掌甚至没入到金发男人脖颈的皮肉之中,恨不得捏断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