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之下，怪物抬起手拍在自己脸。

石柱般的手掌砸裂了不知道多少骨头，厄里斯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然后下半身被握住，拉扯着。

噗呲——

下压的骑士剑割开了怪物的眼眶，厄里斯死死握住剑柄，用力的仿佛都感受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它就像是和剑柄熔在了一起一样。

砰！砰砰！

左手丢开了枪尾，握成拳头后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怪物的脸，青灰色岩石般的皮肤被砸塌了下去。

怪物的手掌握得越紧，厄里斯的痛苦也早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双腿就像是被捏成肉泥了，反而狂化后凭借怒火和痛苦增强着他的力量，一拳一拳地砸在怪物的脸。

碎颅者！触发失败......触发失败......触发失败！

对于疯子和狂战士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乏味的，他们的思维早已混沌，精神完全失衡。

全力的一拳！一拳！砸在怪物的脸，砸毁了它的表皮，破坏着它的血肉。

但是这份伤害比起双眼根本不算什么。

巨人般的怪物通过双眼激发自己的能力，如今眼睛被毁，同样痛苦和疯狂让它不管不顾地抬起另一只手。

就像当初被三重毒尘疼疯了的仆从怪物一样，要把腐烂溃散的伤脸蹭在岩壁！更加剧烈的痛苦反而成了它们发泄的一种方式。

而巨人的运气更好，它的身还有一个仇人！

“别怕！”

厄里斯能感觉到怪物的动作，本来危险的境地在一道声音下悄然解除，他不知道声音主人是在跟谁说话。

不像是他，因为直觉。

狂化状态下，他的盲战模板和战斗直觉模板有着奇效，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怪物身的震动，有人和他一样爬到了怪物的身，而且很多。

同样陷入癫狂的还有巨人般的怪物，不知道是真的失去理智，还是厄里斯一拳一拳的伤害太低。

它的目标，从厄里斯身转移到了其他爬在它身体喧闹的人类那里。

砰！砰！砰！

缓慢却又全力地砸在怪物的脸，厄里斯握着剑柄吊在半空，索性闭了眼睛。拳头砸下去的声音和陌生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怪物身的人类被拍死了一波，又有新的爬了来。

就像是在帮他争取着时间。

左手的感觉也消失了，拳头一遍遍抬起，一次次落下，厄里斯感觉力量在流失。

砰！

与众不同的夸张爆响惊的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熟练地抬手挥拳，砸下去却砸了一空。紧接着，他感觉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重重砸在地。

碎颅者，触发！

怪物气息消失，狂化状态解除，痛苦和疲惫像洪水般将他淹没。

耳边剩下的是欢呼和痛哭。

......

仿佛掉进了深海一样沉入梦中，悠长的一段毫无意义的梦结束后，厄里斯将眼睛缓缓睁开。

昏暗的环境很难看清，只有月光穿透旁边的窗户进来，带来一丁点的亮光，让他可以确认自己应该是在旅店的床。

没有妄动，厄里斯之前的记忆还很清晰，稍微感觉一下，整个后背和两条腿都传来黏稠和僵直的触感。

应该是成功杀死了那头怪物吧？然后，自己应该是被镇民们救回来了......他们举行掠夺仪式，布莱克是知道的，他一定在关注着他们。

那就应该是他把我救回来的，然后，莉莉丝和华尔秋呢？

既然身体有痛觉和触感传来，那自己就没有瘫痪，厄里斯缓缓偏过头。

另一边，有床，有人睡在面。

呼吸声好轻，凭借直觉，厄里斯觉得应该不是托宾，熟悉的感觉传来，睡在另一张床的是莉莉丝吗？

确认之后，安心的感觉就像霜雪历的阳光一样。

虚弱和饥饿甚至挤掉了疼痛的位置，厄里斯勉强笑了笑，闭眼睛再次沉入梦乡。

等到再一次睁开，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厄里斯！”

熟悉的黑夜中的金月照来，少女趴在他的床边，看见他睁开眼睛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莉莉丝就像完全没有受伤一样，这倒是让他放心了许多。

“他......咳咳，”厄里斯张嘴想问下托宾和华尔秋的情况，嗓子却像是干渴了两三天一样根本发不出声。

轻微的震动就传来堪比痛苦的痒意。

莉莉丝知道他要问什么，起身去倒了杯水，轻柔地将他的头抬起一定的角度，边喂水边说：“他们都没事！托宾伤势非常严重，但到了午夜便用恩赐治好了自己。华尔秋的伤势比你重一些，但根据医师说，你们的身体都能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的不同。”

“我的身体比你们还要好一点，内脏震伤和表皮擦伤在第二天就自己好了。”

“嗯，对了，今天是第三天了。我听他们说......那天的情况很复杂，布莱克带着一些镇民协助你打碎了怪物的头颅。”

那天最后的声音是布莱克吗？

厄里斯的狂化效果会携带战斗记忆，他现在比谁都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碎颅者这个最初的白银模板再次立功！而代价是，那天萦绕在他耳边的惨叫，还有怪物身体传来的震动。

“死了多少人？”

莉莉丝停顿了一下，吸口气继续道：“布莱克死了，第一个死的，镇子里渔民的数量降低了三分之一，去的有男人、少年、老人、女人，还有六十七个镇民死亡。”

虽然没看见，但布莱克带着他们爬了巨人的身体，吸引着癫狂的巨人的注意，然后一个个被拍死吗？

见厄里斯一言不发，莉莉丝继续说：“当那个怪物死后，镇所有人的目光都恢复了正常。”

是吗？

厄里斯点点头：“那就是海神啊？所以布莱克他们不会怨恨我们的吧？”

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睛，盖在眼球的液体让视线变得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