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破天荒头一遭，或许，有些事情，尽管他从没愿意去面对，但毕竟不傻。

关于沈菲，林奚是带着复杂地。

有无奈，也有些微歉疚。

自从那次当着她的面撕掉那篇论文之后，林奚就能避就避，然而这年头一厢情愿的事情太多了，作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辅导员与学生关系，要想完全避开，基本上没有可能。

有时候林奚也懊恼，自己那性格真的挺操蛋的。

不就是被学生搭讪骚扰吗？

自己何必去淌那趟浑水，还自称男朋友啥的那么狗血。

结果，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始料未及。

“你站住！”

郑启抓住林奚的肩膀，试图强行留住他。

林奚皱眉，也是脾气上来了。

顺势返身，一把扣着他的手臂，用力一甩，以他们俩的体型，倒没有过肩摔那么华丽，但林奚斗殴经验多丰富，终究还是轻松将近一米，体重超过160的郑同学掀翻在地。

看着背部着地的郑启疼出冷汗的样子，林奚松开手，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离开前打一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干一架结束，所以，你别再挑战我的耐性！”

“走！”

招呼了满眼星星都快要冒出来的小橘姑娘，林奚撇撇嘴，正待离开。

“林奚，你扪心自问，对得住沈菲吗？”

神经病！

无视郑启的追问，林奚嘴角露出嘲讽的轻笑。

“就凭你的表现，要不是她的鉴定评语，凭你的实习评价，你能进入这么好的公司？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凭你？！”

“沈菲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眼瞎吗？”

“全系都知道她对你的感情，你凭什么这么对她！林奚，就凭你那点莫名其妙的骄傲，你觉得你配吗？”

“你！配！吗！？”

“郑启，你闭嘴！”

林奚身形一顿，嘴唇动了动，无声。

身后的沈菲，喝住郑启之后，似乎是哭了。

低低地，应该是捂着嘴。

林奚真的很想咬咬牙，一走了之。

但最终，还是转过身，这时候郑启已经能从地上坐起来了，看着他，眼框有些湿润，神情极其复杂。

至于沈菲，真的是捂住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神情我见犹怜。

骨子里向往温暖的林奚，惯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笃定没感觉的前提下，无数次回避沈菲的情愫。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没那么容易相信，一场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的援手，会让一个漂亮，年轻，说不上前途无量但至少大有前程的优秀辅导员倾心。

所以说世事很难预料，人间多狗血，总让人猝不及防。

“我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

林奚说的很慢，这种情景剧类型的场面，一向都是他极不擅长面对的。

“我想，很多事情确实应该有个结果，那么多年，我确实没有正面给你一个答案，因为任何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以为都会息事宁人不了了之，毕业了，自然就淡忘了，看来，是我错了。”

“抱歉，擦擦眼泪，午饭时间也过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如果……你愿意的话，晚上一起吃饭也行。”

“林奚。”

嗯？

看着沈菲梨花带雨地模样，林奚确实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

“走吧。”

……

沿着枫华路，三人成了一个相聚半米的梯队，林奚双手揣兜走在前方，沈菲如同一个哀怨地充满心思的小媳妇，低着头跟在后头。

至于小橘姑娘，跟在最后不时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只觉得两人的背影在树梢间隙遗漏下来的光影里，变得那么恬淡静雅，生性大条的准大学生，突然有些不可抑制地向往。

大学，那得多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