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这地方,还怎生耕种?”梁芳赞气呼呼的说。
本公子还没开工呢,你就来碰瓷?
“芳赞!”梁万成板着脸喝道。
梁芳赞闭上了嘴,仍是心有不甘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埠村。
李弘心念一动,原来不是嫌开工污染农耕地,是担心这帮金国鬼子搞破坏啊。
原来那梁家在这埠村一带拥有田地六百多亩,自打那猛安谋克进驻以来,由于汉人的农民们都惧怕女真人生事,不少佃农们不愿意承租梁家在埠村的田地了。即便是现有承租的佃农们,也是梁家接连降下地租之后才勉强维持的。
因为这个问题,梁家父子可没少费心,尝试过许多办法向佃农解释,无奈佃农眼里,那女真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女真人驻地旁边种地,那不是嫌命长吗?
本来梁家打定主意,地租低一些就低一些吧,等到太平一些了,再把地租提上来就是了。
但是,前几天一封来自中都的书信,彻底吓坏了梁家父子。
这封书信是梁家在中都的亲戚写来的,内容介绍了近段时间河北、山西等地发生的一些田地争端。
原来当初猛安谋克进驻地方的时候,地方上很多肥沃的土地都已有主,因此女真人们只是分到了较为贫瘠的土地。女真人种地的本事本来就远远不如汉人,加上田地土质又天差地别,两者同样的劳作之下,产出却相差极大。女真人自诩为上等民族,自然不肯甘心。因此,近段时间河北、山西等地接连发生了猛安谋克制造事端、侵夺汉人田地的事情。消息传到金国朝廷以后,朝廷为此事争论不休,迄今也没个定论。
梁家父子惊闻这一消息后,顿如五雷轰顶。要是山东的猛安谋克们也来这么一出,梁家在埠村六百多亩地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情急之下,梁家父子便动了迅速转卖的心思。
但是如今南北对峙,贩卖土地本不容易,转卖猛安谋克驻地附近的田地,更是难上加难。
刚才梁家父子正在望着绵延不绝的田地暗暗哀愁之际,忽然看见了李弘,梁芳赞本来只是穷极无聊,叫李弘过来打趣一番。
结果说话之间,梁芳赞忽然心念一动,反正李家小贼在这里也有作坊,与那库勒擦关系亲密,何不顺势卖给李家小贼?
主意已定,梁芳赞笑吟吟的说:“贤弟,你这作坊倒是热闹,只不过为兄看来,却还差一些火候。”
“哦?还请赐教。”
“没什么,就是作坊有些太小了。如此规模,要是寻常人倒也罢了。但贤弟是什么人?贤弟乃是大手笔的人,如此局促之地,贤弟如何展开手脚、尽显抱负?”
李弘连声称是,心里已经约莫明白了什么,原来搞了一圈是要我当接盘侠啊。哼哼,既然拿我当老实人了,我自然得后知后觉一些。
梁芳赞眼看李弘只是机械的嗯嗯,不由得暗暗着急。这小贼平时看的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偏偏不上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由得看了看父亲。
梁万成自然也明白了儿子的心思,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便是贱卖一些,也要尽快把这块地卖给李家这小贼。要不然一旦河北、山西等地的消息传到这边,再想卖地就更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