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同这时才开口道:“胡迈,我不知道你跟皇城司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皇城司来帮你撑腰,让你来出头。但是你要知道,第一,你这是自绝于天下读书人;第二,我看你心思也极深,恐怕不是长寿之相啊!”
胡迈听吕不同这么一说,顿时没好气地回答道:“就不劳吕大人挂念了!自绝于天下人也好,不长寿也好,都跟您没关系!现在,我着急见我父母!如果我父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休想见到吕彦!”
吕不同大感尴尬,却在这个时候还想找回一场:“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但是父母……”
“行了吧,吕不同!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歪门邪道?没错,父母要是没了,那就是没了!但是那也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接下来要接受的就是我的报复了!莫不是你以为我只抓到了吕彦?莫不是到现在你还以为我们不知道监税司案的全部真相?”
“收起你的幻想吧,吕不同!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胡迈冷冰冰地说道,“现在,打开牢门,将我爹娘以及幼弟安安稳稳的送出来,我还可以替你美言几句,就说你是被人蛊惑,又有上命不得不从,虽有罪责,但并非重要,又有协助皇城司之功,又何必跟某些人一起,依然坐在一条必沉的船上?”
吕不同闻言,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第二道门里边喊道:“开门!”
喊了第一声之后,居然没什么动静。
吕不同怒气顿生,再次喊道:“都死了吗?给我开门!”
这时才有狱卒慌慌张张跑过来:“不知推官大人驾到,恕罪恕罪,小的马上就开门。”
吕不同冷哼一声,待门一打开,就抬腿往里走。
杨力在后边,终于忍不住了,极度兴奋地对铁塔说道:“都头,真可谓不世之功啊!”
铁塔闻言,虽然心底也是开心得不行,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稳重得多:“不世之功个什么!没个正形的,别丢了苏州皇城司的脸!”
杨力虽然受了训斥,但脸色的欢乐依然收都收不住。
“嘿嘿,这是不是咱皇城司第一次从文官手里要到人?是不是意味着咱以后再来这苏州府要个犯人,他们没理由再拒绝了吧?都说万事开头难,这不就开了个好头了吗?”杨力依然跟在铁塔身边絮絮叨叨。
“再说了,这几年官家对我等的表现一直都不太满意,认为我们实在是太面瓜了,这也不许那也不敢的,这下不就好了,充足的事例,说明我等并不是面瓜啊!哈哈哈,终于是不负皇命所托了!”杨力兴奋地跟个孩子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了。
铁塔当然知道杨力所说的这些,而且他更多都在京城,所以远比杨力知道的更多,也更清楚这次决定跟着胡迈出来要人,对于自己而言,对于皇城司而言,意味着什么!
很多事情做起来之所以艰难,就是因为难突破。
而眼下,就是打破这层桎梏的好机会!
胡迈也许只是想保证自己父母的绝对平安,但是对于皇城司的人来说,这当得起不世之功的称谓!
胡迈的父母应该是被关在了最深处,一行人进了二门有一段时间了,依然没有走到。
牢房之中越来越暗,也越来越潮湿。好在前边打头的狱卒手中还握着一个火把,能够勉强照亮周围。
胡迈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却又不好越过吕不同走到前边去。
正在这时,牢房深处传来极为凄厉的惨叫。
胡迈一怔,随即发了疯一般,揪住吕不同:“吕不同,你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