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走过来,礼节性地拱拱手:“胡公子,鄙人姓刘,乃是公子府上的管家,至于公子,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你家既然已经事涉监税司,眼下唯一能够搭救你家的,也就我家公子了。希望刚才公子所言非虚,不然我家公子说的,决然不会是假话。”
“看公子刚才说话气度也非常人,希望你明白,怎么样说怎么样做,才是对你最好的。”说完。刘仲礼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让两匹马出来,给这位公子骑着。”
说罢当先翻身上马,而铁塔此刻已经紧紧跟在白衣书生的身边向前走去。
刘仲礼自然也不会多等,也跟了上去。
胡迈看着侍卫牵过来的马,面露难色,不过也只得硬着头皮,左脚踏住马镫,翻身上马。
好在这些马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眼下又只是缓行而已,胡迈手握缰绳,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不大一会,就跟着白衣书生拐几个弯,进了一处宅院。
因为是从后门进入的,所以胡迈没有看到府前的牌匾,更不知道这是哪里。
而徐良虽然不像胡迈这般不谙世事,但是在苏州生活的几年也都是深居简出,除了策划的逃生路线极为熟悉以外,对这种一开始就放弃了的地方是半点都不知道。
因此,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眼下进来的这处宅子,是大宋皇家的产业……
进了宅子,白衣书生便如同主人一样,直奔书房,胡迈也因此被几个侍卫看护着,送到了书房。
白衣书生的脸色已然算不得好,此刻坐在书房里,看着站在一侧的胡迈,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迈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书房的设施,虽然谈不上多么富丽堂皇,也不存在什么愈制的东西,但是跟他爹那间所谓的书房比起来,多了很多具有年代感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沉淀”了。
虽然对这个白衣书生的身份依然有所疑虑,但是想想,反正不过一个家破人亡的局面,就算白衣书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所以就大咧咧答起话来:“我叫胡迈,是城东胡家的,我爹胡德富,也算是苏州城里排的上号的富户。”
白衣书生点点头:“你说你知道监税司案,适才在外边不方便细说,眼下到了这里,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说话的腔调依然淡然,胡迈自然不会理会这个,于是将自己从昏迷中苏醒开始讲起:
“咳,四月十七那天,其实我也没亲见。”胡迈在这种事情上也没什么好撒谎的,所以开头先声明自己并没有亲见,毕竟这种事随便一查就能查到的,更没有撒谎的必要,“我于四月初那天,去城外放风筝,不慎被雷击,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到四月十七下午才醒来……”
白衣书生刚端着侍女送进来的茶在喝,听到胡迈说他遭了雷击,一口茶水没忍住,“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胡迈:“你说什么?你遭了雷击?”
胡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下又不能撒谎,只好点头称是。
那白衣书生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围着胡迈绕了一圈,不断上下打量他:“你因为放个风筝结果遭了雷击?”
胡迈干脆应是,接着道:“那天其实是我刻意的,为了验证雷电,所以我特意在雷雨天去放风筝……”
“等等,你说你要验证雷电?”白衣书生一脸不可思议。
“是,我想验证雷电到底是什么,看能不能为人所用。”胡迈发现这个白衣书生对他放风筝的事居然比监税司要上心得多,所幸把富兰克林实验的来历统统说一遍:“我用铜丝做线,跟丝线一起绑住风筝,在铜线末端栓了一块铁片,当风筝飞到云端之时,一道闪电劈在了风筝之上,然后通过铜线传到了铁片之上。”
“但是因为雷电之威太大,纵然铁片理我还有两尺之遥,但依然隔空集中了我,我只觉得浑身一麻,然后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四月十七日的下午了。”
胡迈老老实实回答道。
白衣书生听了胡迈的这番经历,惊得目瞪口呆,上来亲手捏捏他脸,又捏捏胳膊,都忘记了说话。
胡迈也不敢打断这不知道哪里来的贵人,只好任他揉捏。
房间内一时反而寂静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