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当晚凤九领进的空房之中,许忘不经意间瞧了下眼前桌凳,仿佛对面就坐着正独生闷气的凤九,还是那么英气,还是那么可爱,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感伤。
忽听得门外人声巡逻响动,立时放下情绪,警觉起来。待人声渐去,按照凤九生前暗语,找到其方位。
果然在桌底藏着一只锦盒,许忘迫不及待将其打开,一张白纸,上写道:“乾王”两个字。
心下一奇,这言简意赅的书写方式确实是凤九风格,而且笔迹也没错,但只写“乾王”俩字,到底是何意思?
“也罢,这事回头再与老大探讨。”许忘潜意识中有了一个猜测,但此刻心中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东郊酒栈是磐城为数不多的小酒栈,平常几乎没什么客人,而酒栈掌柜、账房、小二三个角色都统统有楚老汉一个人承担,因为实在是客人少得有些可怜。
许忘曾出差磐城而住过几个晚上,期间因替老汉赶走了几个吃霸王餐的市井流民,故而他结下深厚交情,不知当下这紧要关口老头会不会见财起意出卖自己,毕竟官方给出的悬赏太过诱人——五十万两,够寻常百姓辈子都用不完。
“许公子,如今你还敢来我这,足见你对我的信任。”楚老汉正准备酒菜为许忘接风洗尘,其它的他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这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信任,没什么可多说的。
不过东郊酒栈除了仅有的一间客房外,并没有多余的房间留给昭汝,楚老汉这才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这位姑娘与许公子是什么关系?”
许忘淡淡一笑,“无妨,接下来她可能没有机会回来睡。”
“你什么意思?”昭汝对这个男人的路数有些难以理解。
许忘并没有理会,径自向老汉道:“有纸笔吗?”
老汉从柜台拿出笔和账本,将账本的空白页递给许忘,“请便。”
许忘在纸上写下寥寥几笔,交给昭汝,道:“我出行不便,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经常替我跑腿了。”
“我不是你仆人!”
“没关系,天弘法师迟早会找到你。”
“你究竟想怎么样?”
“如果你想安然无恙,听我吩咐。”
昭汝盯着许忘,迟疑地接过纸条,悻悻道:“送去哪里?”
“灵王府。”
“皇宫内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如果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会让你去吗?”
“哼!”昭汝将纸条揉成了圈,恨不得将它捏成碎片,就像她此刻极想把许忘揉成碎片。
......
磐城三月的天,是多雨的天。淅淅沥沥的雨从昨晚一直下到翌日正午,乌沉沉的天色压得让人有些湿闷。
男子披着黑色连帽防雨披肩到达西郊酒栈时,将脚下的污泥褪在了门外的石阶上。
“楼上请。”楚老汉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一定是许忘正在等的那个人。
男子进到二楼房间时,将外衣缓缓脱去,赫然露出一身紫金蟒袍,奕奕神采的眼睛往屋中扫了一圈,举止之间尽显一种脱俗之气,“就住这?”
许忘淡然苦笑,“眼目众多,不敢贸然前去。”
“多年不见,英俊了些许。”
“你也一样。”
站在一侧的昭汝明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灵王,贡灵。但听他二人说话尽是你我相称,不禁心中大奇,“这小子除了是六扇门的鹰爪,难道还有其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