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想起了自己曾经被部族猎手羞辱的岁月,心中想恨,可却不知怎的,偏偏恨不起来,反而这股龙之力中夹杂着一丝调节力量的气息,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就像是婴儿躺在温暖的摇篮中。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必须要掌握龙之力,否则就变不回去了!
黄龙驮着嫫在半空中飞翔,“嫫,还疼么?”
“当让疼了!”嫫眼角还挂着热泪,却又忍不住笑,用力拍了一下黄龙的脊背,“我还没过门的,你就大老婆。”可她伤得太重,这用力一拍拉扯着她的肌肉撕裂一般的疼,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闹了。我不是故意的。”黄龙用鸿的声音说,“你不要乱动,不要让伤势扩大,为我指路,去鼓镫山找你师父!”
“找我师父?”嫫觉得鸿的主意不错。
“姐夫的医术虽高,可我这副模样不能让他们看到,否则天下人真的不能容下少典部了。”黄龙苦涩无比,似有些委屈,“你师父是古巫,一定有办法!”
“好,往北走!”嫫的心里忽而有些甜。
此时,林间的战况已经停歇。西陵城战士本不善战,皆是以法宝之能对敌有巢部战俘,但这些战俘中多是山林战士,他们虽然要照顾老弱妇孺,但胜在并不肉搏,而是借自然之力驱动花草树木。
一株株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成为有巢部战俘们落脚的战舟。他们坐在树冠中,那些古树以树根为腿脚,拔足狂奔,一旦有法宝砸来,它们便纷纷挥舞粗壮的枝条抵挡。
即便木屑纷飞,枝条纷纷折断,但也挡住了百件法宝的攻击。待到一株古树被法宝砸碎,西陵城战士们才发现,树冠中早已没有有巢部战俘的身影,他们已经转移到另一株古树上,继续向山坡飞奔南下。
与此同时,一条条藤蔓从地上疯长出来,每一条都不输濮部主君布蛮召唤出来的藤蔓,将西陵城战士捆绑在原地不能动弹,因而很快就摆脱了追击。
他们疯狂逃命,因此并未对西陵城战士们痛下杀手。但这样的法术神通,也让西陵城战士们心悸,试想若是将他们逼急了背水一战,那些藤蔓恐怕就会化作长矛利剑,穿透西陵城战士们的脑袋和胸膛。
因此被捆绑住的战士们也没有了追杀之心。等有巢部战士们远去,法力的控制逐渐微薄,那些藤蔓纷纷脱落下来后,西陵城战士们也都没有再次追击,而是纷纷朝林间营地跑去,去寻找他们的少主。
可飞翔在半空中西陵蕾,却已经被震惊得不能自已,脑海中空荡荡的一片。
她看到了一条黄龙驮着嫫往北飞去。
她不知道那条黄龙是鸿的化身,茂密的森林挡住了她的视线,鸿蜕变成人又变成龙的过程她没有看到。
可是龙本是传说中的神祇,他们存在的佐证是大地上生活着很多似龙非龙的物种,例如螭龙、鼍龙等,它们拥有龙的血脉和强大的力量,与根据传说雕刻出来的真龙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却是不同,只能说明它们是真龙在人世间的血脉遗存。
可现在,西陵蕾竟眼睁睁看到了一条飞舞在云端的金灿灿的黄龙,这条黄龙还裹挟了方相城的少主嫫。
还是说嫫竟然拥有操控龙的能力?
可她的龙又是从哪里来的?
西陵蕾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更感受到西陵城的危机。
如果嫫真的如此强大的话,恐怕永不了多久,方相城将会是神农氏之下权势最滔天的部族,西陵城永远都要被他压过一头。
不过——西陵蕾猛然间灵光一现,若是能够得到白熊之力,或许还能与她分庭抗礼。
想到这儿,她的脸颊不自查地有些微红。因为她想到了鸿,心里就觉得有些异样,让她感觉到羞涩。
这就奇怪了。
她分明是想利用鸿,怎么却有这样的感觉呢?她不断地用利益来诠释她对鸿的青睐,可内心里总有一股羞涩蠢蠢欲动。
猛然,她听到呼喊声,“少主,有巢部的战俘都跑了!”
“什么?”蕾顿时恼怒,柳眉倒竖,瞪视下方,只见西陵城战士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向她请罪。
这可怎么办?西陵蕾心乱如麻。那难道告诉神农氏,是鸿狂性大发,四下冲撞导致有巢部战俘逃脱?
不,神农氏不会相信,反而是降罪少典部的契机。
但西陵城现在需要争取到少典部的力量,如实禀告只会让少典部与方相城都与她站在敌对的位置上。
推脱给布蛮!
他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就说是布蛮暗通有巢部……
蕾忽然喜上眉梢,觉得这谎言越编越靠谱,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是呀,若非暗通有巢部,以濮部那种能顾媲美山林战士的力量,怎么会大小数十战都失败呢?
是了,就这么说!
她内心喜悦,脸上却还挂着冰霜,冷冷地说:“罢了,既然让他们逃了,也没办法。你么你快去寻找储君和少典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