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霊的心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紧接着,她就看到,蛞蝓尾部被矛尖刺穿的伤口,不断地涌出灰色的液体,而整条蛞蝓也好像泄了气似的干瘪下去。
不,并不是干瘪。而是从蛞蝓头开始,它的身体在加速融化。
它正在化成一滩水!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霊已经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不由自主地丢下手中的长矛,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这时,她听到温温吞吞的声音:“未来媳妇,你倒是救救我啊!”
谁?谁在说话?霊吓得跳脚,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倒是来啊,我要憋死了!”
那声音又传来了,温温吞吞,仿佛被封住了口鼻似的。
啊……霊这时才如梦方醒,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响起榆棢还被蛞蝓的黏液困住。那声音一定是榆棢的。他没有死!
思及至此,霊顿时欣喜若狂,也不顾蛞蝓融化出来的那摊令人作呕的液体,飞快地跑过去,见到一个巨大的茧状的东西,便匍匐下去,双手并用地撕扯起来。
蛞蝓的黏液并非水样的液体,而是如胶似漆的粘稠状半固体。因此霊撕扯得非常艰难,每每刚撕下来一块,她的手也被黏液粘住,她只好费力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再去撕扯。
好在这黏液的粘性并没有想象中强,尤其是仿佛被什么东西沾染过,靠近头顶朝上的部分的粘性很弱,甚至可以看到榆棢的一丝丝头发。
霊从这里入手,几分钟之后,终于将榆棢拉了出来。
“呼,差点憋死。好在我聪明,事先留了个气孔。”榆棢一边撸下头发上沾着的黏液,一边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你没死,彭侯真的死了。神农氏的权威果然不可侵犯吗?”霊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询问。
榆棢看霊那模样,被逗得哈哈大笑,伸出手飞速地将手指上的黏液抹在霊的脸颊上,揶揄地笑道:“别说那么多,先救你父亲要紧!”
“啊!是啊!”霊这时才完全地从方才的惊慌与欣喜交织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站起身来,又奋力拉起榆棢,往少典氏雄被困的方向跑去。
或许是因为急切,她没有察觉,这一路她都拉着榆棢的手,没有放开。
或许,在这个火光昏昏的夜晚,她的那颗芳心,也暗许了某个人了吧。
真是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