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已然撼动了一丝天地元气，天地之力，浩然广阔，自然非人力所能阻挡。当洪泽靠进那马儿三尺之时，他所能掌控的一丝天地元气就已经锁定住了秦方的气机。

所以，秦方注定败北。

“秦捕头，那你的主子又是谁呢？”徐幸翻身下马，冰冷地盯着不远处的络腮胡子，“这是我第二次问你，你还是可以选择沉默不言，可是……你的死将毫无价值！”

秦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少年，声音有些颤抖，“你胆敢杀朝廷命官？”

“为何不敢？吴尘的死不过是个引子，一城知县都不敢管的事，想想背后牵扯了多少大人物？区区一个捕头也敢插手？”洪泽撇了撇嘴。

徐幸在秦方的身前两尺内停下了脚步，嘴角微挑道：“徐府的探子可不是摆设，这么明目张胆地提人，我不信我家爷爷会不知晓。所以你身后的人明明知道不可能抓捕我，却还是派你过来拦我，这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你的生死啊。可你却始终不愿透漏他的姓名，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欠他了什么？”

秦方闭着眼睛，心里头万分纠结。少年的话确实没有讲错，如若他仅仅只为报恩，早就还清了，哪还会在这巷口做此等有死无生之事？

“江彬。”徐幸嘴里平淡地吐出一个人名。

“江公子只是回乡探亲，并未参与此事。”秦方摇头道。

“那就是江佑年。”

“二老爷只会吃喝玩乐，没那些心思。”

“呵，你倒是装得挺像，之前可真似一头倔驴，‘嫉恶如仇的急性子’怕是有些累人吧？”徐幸轻笑一声。

“不掩饰本身的个性，我也没法活着出京都，更何况站在这里同你说话？”秦方嗤笑一声道。

但转瞬之间，眼睛就红了，双拳忍不住颤动，指尖也被捏得发白，他痛苦低吼，“我的夫人数年前在京都被人暗杀，只是因为她不小心得罪一个贵人……的妾室……呵呵，只是因为弄脏了那名妾室的裙子，就要我夫人赔付性命……只是因为我动了报仇的念头，就被兵部革了职，还随便编个理由说是旧伤复发……可笑，真是可笑啊！”

一旁的洪泽与徐幸都默然了，心想这秦方能挺过来确实不容易，他们俩都是光棍一条，自然不理解这种事情，但是杀妻之恨，爱妻之深，说句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世人都觉的南京城好，帝都风采，繁荣昌盛，歌舞升乐，纵享太平……”大胡子摇头苦笑，“可又有谁知，它繁华的背后是数不尽的累累尸骨，就连城中的风雨都透着一股子血腥味，我若在那里多待一日，血肉就要被多吞掉一块。如今留着这具残身，只是想看着我的仇人如何惨死罢了……”

“你被兵部革职，江武年帮的你？”徐幸挑眉。

“大老爷是个好人……”秦方微微点头。

“好人还会让你做恶事？那这世上的好人也忒多了呵。”洪泽撇嘴不屑，他好像也发现了问题。

从京都到淮水，看来这兵部侍郎的手伸的够长啊，就是不知道卫国公是否也参与了这件事，而这背后又有那些京都的大人物在操控。

“再问一个问题……”徐幸走到秦方跟前，面色肃然道：

“吴尘，是你杀的？”